文疑惑地看向他,她不确定这男孩是在跟她说话,他的眼睛根本没看着她。
他很奇怪,不问顾小文半夜三更的为什么在这里,不问她是谁,问出那样一句话之后,似乎也根本不需要顾小文的回答,彻底忽略了她,弯腰开始在阳台上找起了什么。
“艾尔。”
“艾尔。”
“艾尔!”
他在阳台一圈圈地转,嘴里音调不变地喊着这个名字,仔细地找过每一个盆栽。
所有的花盆都被他掀翻在地,修长的手指上全都是泥土,他几乎贴着每一块地皮摸过去,顾小文蹲坐在墙边上,看着他整个人颤抖得厉害,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
不对劲儿……这人似乎脑子不太好啊。
半夜三更的出现在男主角房间的半\\裸男孩,精神状态还不好,根据顾小文海一般宽广的社会经验和经验来看,保不齐男主角是个有什么隐蔽癖好的双插头。
这事儿还是不要掺和的好,这世界剧情多乱跟她都没有关系,她只管走自己那一部分就好。
顾小文迅速关上阳台门朝着台阶下面溜,走两步下意识回头一看,发现那脑子不好的男孩扒着阳台的边上,朝着下面看。他的动作幅度实在是太大了,夜风灌进他的睡衣,看上去简直要翻下去!
顾小文顿时头皮一炸,本能的反应驱使她脚腕一转便灵活且迅速地跑回来,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伸手去拽住男孩的手臂,用全身的力气坠着,才把已经登上阳台要翻栏杆去摸索阳台下爬藤的他给扯了回来。
“嗷!”
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顾小文垫底儿,给他一屁股直接坐小腿上,疼得嗷嗷直叫,嘴里忍不住惊魂不定地低吼:“你疯了吗?这底下都是石头地,大头朝下翻下去,脑浆给你磕出来!”
顾小文吼完,这人倒是起身了,也安静了。只不过等顾小文揉了两下脚踝,确认没有被坐断,再看向那个刚刚被她救了,应该感恩戴德地对她道谢的人,却发现他正窝在墙角哭。
顾小文:“……”这辈子没有遇见过这样的铁血硬汉。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心情当成玩笑去想,因为那个人缩在刚才她装可怜的那个角落,蜷缩着膝盖,双手抱着自己的头,不断地用力在敲打,嘴里含糊地在说着什么,颤抖的幅度堪比踩电门,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有的颤抖幅度。
他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某处虚空,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落,双手砸头还觉得不够,他在“哐哐”地将自己的后脑朝着墙上撞。
阳台的灯并没有开,屋子里的灯光顺着落地窗照出来,他的侧脸上全都是汗水,半长的头发勾勾缠缠地贴在脸上,脸白得和真的吊死鬼一样,看上去脆弱又绝望。
顾小文满心荒谬地站起来,趋利避害的本能驱使着她朝下跑,回到自己家的院子去。这个人不是她的目标白康城,她向来不是个喜欢节外生枝的人,她讨厌一切的麻烦。
可她看着他发疯地伤害自己,双手无助地乱抓乱挠,捕捉到他空洞的视线,恍然间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被人遗弃的、出了故障的机器玩偶。
这画面离奇地触动了顾小文记忆深处某些不太好的回忆。
因此她腿不太听使唤的没有动,看着他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正在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很快顾小文在他的手臂上看到了血迹,她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微微拧起眉头,怀疑他会活活把自己的肉给咬下来。
“你怎么了?”顾小文叹口气,尝试着去抓住他的手臂,捏他的下颚,可是他的力气用得太大了,顾小文弄不开。
“你快松开,肉咬掉了!”顾小文捏不开他紧咬的下颚,也掰不开他的手臂,他整个人都在抽搐一样僵直,摸上去汗津津的,却体温冰凉。
眼见着他手臂上的血越来越多,顾小文只好说了一句“冒犯”,然后使出无论是玩闹和干架都大概率能够一招致胜的绝技——手伸到他的咯吱窝和腰侧,开始搔他的痒痒。
他总算是有点反应了,松开了血淋淋的手臂,躲避顾小文的手,但整个人还是抽搐着,胡乱挥动手臂,嘴里发出不成语句的“啊啊”声,然后“啪”的一声,顾小文的下颚被他挥动的手臂抽到了。
“啊!”她半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下巴,疼得脑瓜子嗡嗡的,觉得自己的下颚骨都被他抽碎了。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这样的亏了,不由得有些恼火。
这人她搞不定,顾小文起身准备喊人,但她没等进屋,就发现他又把自己的手臂给咬住了,咬的还是刚才那一块肉,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那块肉那么执着,眼见着要吃了自己。
顾小文没有办法,扯着嗓子对屋子里喊:“来人啊!杀人啦——”
没毛病,这小神经病要自己杀自己。
她再度去拉地上的人,十八般武艺全都用上,把自己和自家巷子里劫道儿的疯狗较劲的能耐都使上了,总算没有让他再咬自己的手臂,还把他的衬衣掀起来,团了团塞在他嘴里,然后骑着他的腰压着不让他起身。
他要是再去朝着阳台下面翻,顾小文可没那个能耐和力气再把他拉回来了,毕竟她现在这身体就是个身娇体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