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叫林宛吗?”
相修齐说:“是。”
林笑了笑,他从小就在思考,既然相季阑那么痛恨他,自己为什么还有个名字,这个名字到底有什么含义呢?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那是他母亲留给他的,最后的爱。
林心想,那个女人在死之前,知道她舍命相救的孩子是个特例吗?
她是因为知道,才会把自己的姓赋给自己的孩子,想让相季阑看到林这个字,能够善待这个孩子吗?
林从未在相季阑眼中看到如此纯粹的爱意,他甚至觉得有些可笑,眼睛轻轻一弯,忍着身体的不舒适往前探身,盯着相季阑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笑了。
他说:“你觉得林宛会原谅你吗?”
相季阑怔然看着他,许久后,才像是认出了他,眼中的迷茫消失个一干二净。
他冷漠地看着林,声音冷漠又带着点恶意:“你还没死。”
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他懒散地靠着椅背,抬手点了点旁边的水果,示意相修齐给他削苹果。
相修齐垂眸拿起了一个苹果,顺从地削了起来。
指使完相修齐,林才淡淡开口道:“您也不是没死吗?真是苍天无眼啊,咱俩竟然都活下来了,啧啧。”
他伸出修长的手轻轻敲了敲轮椅的扶手,看向相季阑的眼中没有任何的神情,没有怨恨、没有同情,哪怕连一丁点的怪责都没有。
林在钟溪花费了这么多年研究的系统中待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能在精神网完整的情况下获得正常人的情感,那些来之不易的情感,他连全给钟溪都不够,哪里还有多余的能用在相季阑身上。
林是特例时的记忆对他来说就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他之前对相季阑没有怨恨,现在更是懒得怨恨他,省得浪费自己精力。
相季阑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没有力气了。
林除了腰不太舒服外,小嘴倒是嘚啵嘚啵的,一点都不受影响:“我看您半个身子都快入土了,怎么还有闲情把我找来,难道是特意让我过来瞧瞧您的惨状吗?如你所愿,你现在这副狼狈的样子,我瞧见了,现在心情前所未有的愉悦,你满意了吗?”
相季阑手臂上青筋暴起,似乎是想要起身打他,但是最后还是败在残损的身体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是轻轻抬起手臂来,不轻不重地在床上撞了一下。
林不咸不淡地说:“哎呦,可吓死我了。”
相季阑:“……”
相修齐在旁边不受任何影响,慢条斯理地用小刀削苹果,他削了一半,拿牙签戳着递给林。
林根本不接,懒懒地说:“给咱爸吧,我看他快死了,赶紧补充补充营养。”
相修齐:“……”
相季阑又抬手重重拍了一下床,几乎是狠厉地瞪着林。
林看了看时间,觉得自己还能再和相季阑唠个十五分钟,缓缓交叠着双腿,一副游刃有余的可恨模样,似笑非笑地看着相季阑:“你想让相修齐把我带过来的原因,我大概也能猜到,应该是为了要我的器官吧。”
相季阑瞳孔一缩。
正在削苹果的相修齐手一晃,直接把手指划出一道口子来。
鲜血滴落在裤子上,相修齐根本没管,他茫然地看着相季阑:“父亲,您说我把林带来,不会伤害他的。”
相季阑说不出话,林倒是替他作答了:“他说的话哪里有准确的,他根本没把我当成儿子,之前把我当成一条狗,现在倒是升级成了人形器官存储器了。”
林话音刚落,一旁的房门就被人重重踢开,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面容冷酷地走了进来。
林偏头看了一眼他们,想了一会才想起来这两个人就是当年一直跟在相季阑身边的人,其中一个就是打死咻咻的人。
两人走过来就要去抓坐在轮椅上的林,相修齐霍然起身,手中的水果刀被他狠狠一甩,立刻成为一把两指宽的军刀。
他挡在林面前,厉声道:“我看谁敢?!”
林根本没看那两人,而是轻轻催动轮椅,滑到了相季阑的床边。
他和相季阑冷冷的对视,声音没有一丝情感:“我们相家人还都是一脉传承的可笑。”
相季阑狠狠道:“你……不是我儿子!”
林和他对视。
相季阑一字一顿道:“如果……没有你,林宛不会、选择离开、我……”
林一愣,他之前听到相同的话,只认为是相季阑在林宛为救林而死的迁怒,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
或许……
林突然有了个想法。
或许在他没出生之前,在母体中的林就已经被检测出来了是特例,而相季阑不忍心林宛为了一个注定会死的孩子忧心甚至受伤,所以想要打掉这个孩子。
林宛自然是不同意,而之后恰巧碰上了相修齐的事。
两件事情相加,才是林宛离开相季阑的原因。
最后林宛死在特例手上,让他对这个身为特例的孩子更加厌恶和痛恨,以及对自己无能为力的懊恼。
相家人或许都是疯狂的。
相季阑能为了林宛,将自己的亲生儿子置于死地;而相修泽能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