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久宁被男子的举动惊愕了一下,随即目光下移,然而,当他看到那块牌子上镌刻的文字时,宛如五雷轰顶,全身如遭电击。
他几次想开口,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硬是说不出口。苏久宁凝视着眼前这位摆弄鱼钩的男子,良久,他突然撩起袍子,双膝跪倒在地,“臣苏久宁,参见殿下。”
“你起来吧。”男人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专注于手中的鱼钩,语气相比之前冷静了许多。“苏大人,你在皇都这么多年,如今也已走上仕途巅峰,可这眼力却着实欠佳。难道你见到本宫时,就没察觉到一丝贵气吗?”
男子的话中透着一丝猖獗,但苏久宁此刻却连头也不敢抬,只能恭敬地回答:“回殿下,臣的确未能察觉到您身上的贵气。不过,臣想,除了臣眼力不佳之外,更是因为殿下您隐藏得太好。如今世道纷乱,沈安又刚回到皇都,您若是不隐藏好身份,恐怕会招来麻烦。”
男子微微一笑,将那块令牌重新收好。此刻,苏久宁能清楚地看到令牌上篆刻的“王室贵气”几个字。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令牌中央雕刻的图腾——那正是当年太子的象征。
按照大梁国的法规,只有太子及其后代才允许使用这个图腾。换言之,眼前这名男子竟是太子的后代。这让苏久宁惊愕不已。
然而,惊愕归惊愕,苏久宁也明白,无论眼前之人身份如何,他都要坚守自己的职责。
这里是皇都,而他,作为这里的最高负责人,有权管理这里的一切,也有权要求这里的一切。即使眼前这位太子后裔,也不能违背他的意愿。
苏久宁缓缓站起身,目光变得冷峻了几分。“殿下,臣实在没想到您会出现在这里。但您应该知道,此地危机四伏。如果您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请现在告诉臣。如果没有,就请尽快离开,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在威胁我吗?”男子笑了笑,嘴角露出一抹冷酷与残忍。
“我能活到今天,可不是被吓大的。想想我父亲死去那么多年,身边竟连一个忠臣都没有。反倒是他死后,你们这群人组织起来,美其名曰要替他报仇。但实际上,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我想,即使不说,大家也心知肚明。你们借着父亲的名义,在朝堂上招摇撞骗、鱼目混珠,还不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的私欲。”
“殿下,你这样说可就太羞辱人了。”苏久宁的目光微微一寒。
然而,那名男子却毫不在意,他并非没有感受到苏久宁目光中的冰冷与杀意,但他并不在乎。“我告诉你,最好不要这样看着我。或许你还不清楚,在咱们这个组织中,‘昙花一现’的首领是我。”
“是吗?”苏久宁阴沉地笑了笑,没有继续说话。短暂的沉默后,他向那位男子追问道:“那我现在能知道您到此的目的吗?如果还不说的话,那我也就只能想办法将你送离这片地方了。”
“好大的胆子呀!”这时,一个老头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他看起来至少有八九十岁了,但身体依然健硕,那一双眼睛更是锐利如刀。
仅仅是扫了苏久宁一眼,苏久宁就觉得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那种感觉既真实又痛苦。
“你是谁?”苏久宁在朝廷历练多年,面对老者的威压,他尚能保持镇定,并摆出一种反击的姿态。虽然他的武功不怎么好,但也不是寻常人能对付的。
然而,他的这些举动在老者眼中却仿佛是个笑话。“好了,姓苏的,你不必这样看着我。我现身只是想告诉你,要对殿下保持恭敬。我不想知道你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我要告诉你的是,殿下的身份并没有改变。如果你不能尊重他,那么对不起,你的命也就到此为止了。”
“你放屁!”面对那名所谓的殿下,苏久宁尚且能保持理智,但这个老头子又算什么东西?“告诉你,莫说这里是皇都,就算是大梁国的任何一片地方,我碾死你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看来苏大人对自己还是很自信的嘛。”老人的嘲弄丝毫没有遮掩,“听清楚,老夫今天与你说的话就两句。第一,尊重殿下,永远记住自己只是他的奴仆。当他有需要时,你需要付出一切,包括生命。唯有如此,老夫才可饶过你。”
顿了顿,老者又说出了第二条:“除此之外,你还要记住,自从你加入‘昙花一现’后,手中的一切资源、身上的一切财富、家中的一切人,都属于该组织。而这个组织的建立者,正是老夫的亲弟弟。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尽管苏久宁在组织中已经混迹多年,并且获得了相当高的地位,但说实话,他并不清楚这个组织到底由谁创立。虽然外界都传言说是当年废太子的余党,但根据他个人的体验,这些所谓的废太子余党在组织中其实只占据了很小的一部分。
相反,真正掌控这个组织的人身份神秘,而且数量众多。现在,这位老者突然这样提及他的弟弟,让苏久宁感到十分困惑,他实在想象不出老者口中的弟弟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