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清晨的颜色,沈安一行出发启程,他这一次带来的所有药品,已经转交给皇甫胤善手中。
由他发放下去,沈安还是放心的。
于廉自从知道了沈泊江,背后的那些事,纷纷怒火得到平息,甚至在心中,还有点可怜起那个老家伙来。
外人看着光鲜亮丽,谁知道背后一个家字,毁了他的一生。
“大人……”
坐在马背上,于廉琢磨了好半天,可还是开解不了自己:“好男儿志在四方,这话说的没错,但是男人就不能为家族贡献什么了?”
“不。”
沈安摆摆手,放缓了马速:“男人当然要承担起一个家族的重任,他是家族的骄傲,就更要回馈回去。”
“但做事都要有个封存,热爱家族可以,却不能肆意妄为,国家国家,国在家之前,为小家,而坏大家,不可取。”
“也不可为。”
于廉点点头,这一番话,让他心里通透许多:“只是很多人都不明白这个道理。”
“不。”
沈安看着他,笑了:“不是不明白,是他们不愿意这么做而已。”
“就像大人的家族那样,一心为国,该有多少!”
于廉现在一提起沈安的家族,心里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崇敬,沈家过去是皇商不说,就是在沈安崛起之后,生意越做越大,可是对国家的贡献也越来越多。
无论是税款方面,还是其他的方面,沈家都在所有商户领袖的位置上,扬帆远航。
“得了吧你。”
于廉是个嘴巴笨的人,这些真心话在他夸张的描述下,听起来也如奉承一般,沈安赶忙打断了他。
“好了,咱们已经走了两天,现在出了淮水地界,咱们就在前面那块山地好好休息一下。”
“休整一天,继续出发!”
于廉点点头,十分高兴,凡遇修整,当夜他都能好好喝一杯了。
沈安对手下严格,即便他们此刻打道回府,一路之上也不许随便饮酒,于廉又是个爱酒的人。
时间长了不喝,抓心挠肝的滋味,只有他懂。
深夜时分!
沈安挑选的驻扎地,是一处孤山高地上,这里地势位置不错,还有洁净的水源,正好给他们这几千人好好修整一番。
开始沈安打算修整一天两夜,后来被这地方的山水所吸引,看惯了淮水周遭的离难景色,再瞧这山野风物,好不叫人感慨。
他当即决定,就在这,修整三天!
大家也好好享受一下这方山水美景!
跟什么人,学什么戏。
水务衙门的兵甲,过去都是百战余生的勇士,血勇威风,但是对风雅两个字,从无缘分。
然而跟着他这段时间,也不见特意的教过他们什么,反而是让这些丘八们,学会了沈安那一套风物雅致的高趣。
一听说要在这观山观水的,将士们无不欢呼雀跃,就于廉这样的楞瓜,也是手舞足蹈。
别人什么心思,沈安不知道,可是他,高兴地只怕还是酒!
不提他们在山上,如何酒肉歌舞,被关押在囚车中的胡县丞,倒是心如死灰,他很感谢沈安能说到做到。
不但没有为难他的家人,也没有再去折磨他。
可感谢无用,想到抵达皇都,他就要人头落地,搞不好还能混一个腰斩回来,胡县丞这里心里就一阵阵的翻腾。
想死都是一念之间的事,现在那股劲过去了,不免就像琢磨一下,看看能不能为自己掏一条生路。
“别想那么多了!”
刑名师爷的囚车,就在他边上,老夫子瞄着他一打眼就知道心里在想什么:“我说县尊大人,咱们都走出这么远了,你还没想清楚吗?”
开始他不好意思面对这个供他吃饭的人,但后来刑名师爷反而想通了,这胡县丞,还有他自己,以及其他被抓的人,都是自作孽不可活。
的确是他供出了胡县丞的一些事,但换一个角度看,要是那些事,都被沈安自己探查出来。
他还能坐在这,望天叹息吗?
“县尊,想想你义父吧,当时您是怎么说的?”
当日沈安归来时,也把沈泊江的死讯带回,胡县丞问听顿做悲声,哭的眼底都出血了。
沈泊江一死,不但让他丢了最后的救命稻草,这世上也少了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
之前作为老前辈的他,在沈安和皇甫胤善面前,把胡县丞贬的什么都不是,甚至还说两人毫无情谊。
可实际上,三节两寿不提,就是平常,胡县丞也是经常的去给沈泊江请安,他不是沈泊江螟蛉之子中,身份最高的。
但一定是最孝顺的那个!
只可惜,时过境迁,物是人非,过去的音容笑貌,已随着他步步生莲,登上云霄,追忆只会叫人痛苦。
胡县丞默默无语,心里对刑名师爷也不恨了,他就是不想说话。
正在这个功夫,忽然之间几道人影不知不觉的靠了过来,他们在幽暗的林影下藏身,人数不超过十个,但各个眼睛里都闪烁着璀璨的凶光。
尤其是最后为首的那个,简直和巨熊一样蹲在那,虬结的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