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胤安在东宫之中,来回踱步,脸色阴如腊霜打过的竹叶一样,不但冷,还带着锐芒。
侯近山悄无声息的在一旁伺候着,眉头紧锁,姚成本之死,来的太过突然,而且又是在沈安归来之后,就立刻传出这一消息。
很难说这件事,是否与他存在关联。
侯近山不敢往皇甫胤善身上联想,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这样做,存有纰漏,可是他没办法。
再怎么说沈安也不过就是一个大臣,皇甫胤善可是当今陛下的儿子。
且看梁帝对他的栽培,大有一副要和太子分庭抗礼之意,他难道还敢往梁帝身上动心思吗?
“过来!”
突然间,皇甫胤安双眼闪过一抹凶光,侯近山心神一震,小心翼翼的上前伺候:“殿下有何吩咐?”
“你去写一封奏疏,就说本宫对姚成本之死,深表哀切,恳请父皇,给其哀荣,另奏明,朝廷丞相一之外,关系重大。”
“不可轻易空缺,纵观满朝文武,本宫卓建擢拔沈安暂行丞相事。”
什么!?
侯近山想不到,太子会这样语出惊人,沈安本已是权倾朝野,再把他擢升代行丞相事,不会进一步扩大他的势力?
心中所想,不知不觉浮现在他脸上。
皇甫胤安瞧着,不屑浅笑,眼睛眯成一条刀刃样的缝隙:“听着,本宫的话还没说完;除此之外,另附一封朝议,就说姚成本身为朝廷丞相,随益王赈灾陷身匪寇之手,此为震动之事。”
“建议父皇,着令益王皇甫胤善,将当地所有盗匪,悉数歼灭,不留活口,非此等狠辣手段,而不能匡扶朝纲。”
侯近山全明白了,赶情殿下这是给一个甜枣,打一个巴掌,好生安抚姚成本后事,本事顺理成章的事。
之后看似他把沈安提拔上来,实际却是要逼着梁帝,让皇甫胤善在当地,血手铸杀孽。
那些匪寇说到底,不过就是一群活不下去的百姓。
朝廷对他们本来的策略,恩威并施,边打边安抚,通过此事,也能让皇甫胤善在当地博取人望。
但是这样一来,人望就不要提了,只怕在当地,益王还得留下辣手屠门的恶名。
这对他的声誉十分不利。
至于那个沈安,侯近山觉得,即便没有太子的建议,梁帝也有七成可能,让他暂时代管丞相事。
如此何不多送一个人情?
“殿下妙计,老奴这就去办!”
压低身子,侯近山三拜退去,皇甫胤安端坐金椅上,神色中阴骘未消,虽然啊这样做已是在极力将姚成本身后的效用,发挥到最大化。
可是根本问题,还未解决。
皇甫胤善归朝时,他就知道这一定是父皇安排下,和他打擂台的人,再加上被皇帝有意绑定在他身边的沈安。
两者相加,力量不弱于他。
所以他们活着,麻烦就绝不会断!
几番思量,千锤百炼的琢磨,皇甫胤安才想到刚才那个办法,如果沈安暂行丞相事,他很快就要再度离开京城,前往各地方巡阅。
只要不在梁帝眼皮下,要杀他,机会就很多。
御书房中。
梁帝刚刚看过,东宫方面送来的奏疏,上面在字字句句,都惹得他恼怒不已,太子,真是疯了!
“陛下。”
李德海刚才也扫了一眼奏疏,皇甫胤安的心思,昭然若揭:“只怕太子殿下,这一次是打算以退为进,坏了益王在百姓心中的声望。”
“可是这些话他说的于情于理……陛下还真是不好拒绝。”
“难道就要顺了他的意?”梁帝双眉微皱,一双龙目内,光彩含敛:“那善儿怎么办?”
“不。”
李德海知道,梁帝这是关心则乱,连他都看出解决知道,陛下又如何不知?
他与梁帝主仆多年,肝胆相照,这时候,该说实话,更改直接了当。
“老奴是觉得,剿灭匪首本就是应当应份之时,至于其他啸聚落草的百姓,益王殿下肯定知道如何安排。”
“杀与不杀,都在泛泛之间!”
一时通达,梁帝醒悟,“没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善儿若能为百姓,力抗圣旨,日后传扬出去,必是一段佳话!”
“没错。”
李德海就是这个意思:“然陛下此事若想成功,尚需有人从中帮忙,不然仅以益王一人。”
“很难承担这份责任。
不必他继续再说下去,梁帝心中有数:“去,传沈爱卿进宫面圣!”
本来在家中读书的沈安,连晚饭还都没吃,就被一群宫中太监,强行情况了出来。
来传谕的内侍臣,他也认得,叫元宝,是李德海一手提拔起来的,下主管宫中御书房外事务。
“元内官,竟然为何如此匆忙,我连官服还没来得及换。”
沈安就穿了一身素袍,便被他们请出门俩。
元宝叹了口气,撇着他半天张不开嘴。
“有什么事,你直说吧。”
沈安微微一皱眉头,元宝心中震动,方才开口:“沈大人,具体什么事,其实咱们也不知道;就是一条,陛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