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响。
这会儿风太大,思延被保姆牵着,他回头,透过玻璃看着对面的树,挂在上面的风筝被风吹了起来。
今天下午的风好大,妈妈在房间里应该吹到了吧?现在的她,是不是正站在窗前吹着风,呼吸新鲜空气,看着外面高高飞起来的风筝呢?
在把两个孩子安抚好了后,厉谨行站起身。
顾晚秋以奇怪的姿势倒挂在半空中,被链子拴着的右腿明显是断了,她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一跳,最轻也是骨折,要是倒挂太久,肯定会有生命危险。
厉谨行不敢再耽误,让人在下面站住接着,他则冲上楼,手抖地将链子打开,控制好力道地拽着铁链,一点点靠近窗户,她不敢太用力,生怕一个轻举妄动,就将顾晚秋的身体“撕成”两半。
手心里已经出汗,整个大脑都是紧的,头皮发麻,手一直在颤抖,他居然怕成这样,怕得眼眶都热了。
他将顾晚秋慢慢放下去,直到下面的人稳稳地接住她。
顾晚秋被放下去后,厉谨行也没放松下来,整个人依旧紧绷着,甚至腿软得差点跪在地上,他牢牢抓住窗沿。
夏天的风吹在身上,彻骨的寒。
厉谨行来不及多休息,叫人把顾晚秋抱进去后,他也转身冲下了楼。
顾晚秋的腿不用看,都知道是断了,膝盖那儿脱臼,小腿骨骨折,整条腿伤得不成样子,看着就疼,让人不忍直视。
那条链子上也染上了血,为了能治她的腿,只能将她右脚踝上的脚铐给打开。
脚踝处红肿了一圈,伤口皮肉外翻流血,骨头内翻断裂。
顾晚秋整个脸都是青白的,没有一点血色,额头还在墙上磕出来了一个包。
她破破烂烂的,像一只无脚小鸟。
厉谨行的从容不迫在这一刻崩塌,他站在顾晚秋面前,像是被点了穴,一动不动,灰色的绝望笼罩包裹着他,呼吸沉窒。
是司机给医生打了电话,是下人将房间整理了出来,没人敢碰现在的顾晚秋,她现在的身体,好似轻轻一碰就会整个散架。
周围的人还是很多,门口也站着人,每个
人都在呼吸,在动,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厉谨行却觉得特别的安静,这股安静针对于顾晚秋,他听不到她的呼吸声,感受不到她的心跳。
顾晚秋不会以这种方式死去。
她就算死,也是被他一点点地耗死,至少也要活到白发苍苍那一天,而不是死得这么早,还以这么“痛快”的方式死去。
顾晚秋,你不怕疼吗?
你怎么敢……
顾晚秋是如何推开那扇窗,如何爬上去,又是以怎样的心情一跃而起。
如果他没要看错的话,顾晚秋是看到他下车,出声呵斥住两个孩子不准出来的时候,她才跳下窗的。
在跳窗前一刻,她的脸上还带着笑。
二楼并不高,下面是草坪,摔下来也不一定会死,何况她脚上还栓着一条链子,稍稍牵制住了她,不会让她着地。
只是顾晚秋的身体太脆弱,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半死不活。
医生来了,顾晚秋的腿要做手术,需要打石膏,脚踝那儿的骨头有部分裂了需要上钢钉固定。
伤筋动骨一百天,至少也得在床上静养两周以上。
右腿伤了三处,唯一幸运的是左脚,只是皮外伤,另外大脑磕了一下,不排除脑震荡。
家庭医生不会一直住在家里,最近给顾晚秋开了几单药还给她输了液,见她好转后,她也就回家了。
顾晚秋身体很差,严重的营养不良,加上贫血,这导致她身体免疫系统很差,别人感冒可能两三天就能好,换到她这里要八.九天,别人割到手指一周能完全长好,而像她,得两三周。
像这会儿,她右脚骨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
家庭医生每次来这里,都是为了给顾晚秋看病,别人看病,是为了恢复身体正常,换到顾晚秋身上,却是一次比一次严重。
只怕她下一次来,顾晚秋就直接没命了。
家庭医生一个人肯定搞不定的,下人还联系了一开始住在这里研究的医生团队,知道顾晚秋腿骨折后,不敢大意,带上工具就来了。
顾晚秋不比别人,她身体有毒不正常,像她现在的身体,感冒发烧对身体的损伤就很大了,就别说,骨折,一身的皮外伤了。
是药三分毒,用的药多了,真怕顾晚秋撑不过去。
“一条腿三处重伤,这怎么弄的?”她问道。
房间里很安静,她话问出来没人
回答,气氛凝固。
厉谨行沉着一张脸,眉宇间是化不开的阴郁,眸子漆黑,没有丝毫温度,在场所有人都对这样的厉谨行产生出恐惧来。
医生扫了一圈,见没人说话,她也低下了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随着她一同离开的还有司机,等出去了,司机才说道:“顾小姐,是从楼上摔下来的。”
“二楼?”
“嗯。”
“我记得她脚上拴着一条链子。”
“是。”司机眼尾抽搐了一下,“所以她人没有着地,而是被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