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言愣了, 他缓慢的低头,去看姜宵手机上的照片。
姜宵说的没错,那是很漂亮的戒指,而且不止一只, 是四只, 一共两对。
姜宵是认认真真做过功课的, 他去问过别的结婚的新人, 人家跟他说了,订婚的时候要两只,新人各一,订婚戒指要做的大, 做的华丽一些, 以后会在一些大场合戴上, 其余时间放在家里好好收藏。
结婚的时候也还要一人一只戒指,这个戒指做的日常一些, 这样每天都能戴着。
他的计划那么详细和用心,上面还有他和设计师的聊天记录,对方不管问什么, 他都回答的很快很认真, 他知道傅若言的喜好,想把这戒指设计成独一无二的他喜欢的样子。
四只戒指, 不管是为了钱还是为了姜宵这个客户细致入微的感情,设计师也做的很认真。
她说这是自己最好的作品,和姜宵还开起玩笑,说这四只戒指漂亮的都可以放进收藏柜里当做展示。
那还真是一语成谶。
马上就要做好了。前几天的通话记录里, 设计师拍了照片发给姜宵, 就还有几小颗钻石没有镶嵌上去。
但记录的最后, 姜宵发了一段话过去。
“所有的钱已经打到您账户上去了,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用心,但戒指用不上了。”
这未做完的戒指就到这里停下来了,再也没有后续。
傅若言看到这个,他先前想到的所有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所有狡辩都没有意义,他明明想过如果暴露的话该怎么和姜宵说,他知道姜宵有弱点,姜宵会心软,他想着即使他做错了,也并非没有挽回的余地。
姜宵会原谅他的。
但傅若言骤然发现他为什么敢这么想敢这么做,因为姜宵爱他。
可他折腾了一圈,所求的也不过是“姜宵爱他”。
爱情有时候坚固,有时候又宛若手中沙,若是小心翼翼的捧着,还能一直维持下去,但如果用力紧握,反而散了。
手机屏幕在他愣住的时候暗了下去,屏幕里漂亮的戒指也消失在他眼中,傅若言有些慌,他还没有看完,屏幕一暗,又仿佛美梦破碎。
他眼前开始弥漫一股雾气,手指也是抖着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想把屏幕重新按亮,他知道姜宵手机的开机密码,但是一滑,手机从桌面上掉了下去。
“宵宵,”傅若言着急忙慌的站起来,他想去捡,又怕姜宵走,“我知道错了,我不知道那是戒指。对不起,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里了,你别放弃我,姜宵,以后我都不敢了,不在意其他人了,以后你说什么我都会做到的,我……”
他太急了,话都说的语无伦次。
“我累了,若言,”姜宵叹了口气,“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我真的累了。”
感情是个消耗品。
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很努力的给傅若言解释自己不想继续下去的心情和原因,看见他掉眼泪,还是很不忍心。
他伸手把手机捡了回来,又抽了张纸,帮他把眼泪擦掉。
本来回家做这餐饭,就是想两个人好聚好散。
他并不恨傅若言,他不是坏人,一段感情的结束并不意味着恨,只是疲惫,只是觉得整个人消耗殆尽了而已。
姜宵亦不是突然做这个决定,自从他知道傅若言做的事的时候,再因为先前许多事情叠加,他深思熟虑过,彷徨犹豫过,今天说出口的时候,已经不可改变了。
在这座房子里的东西他今天收拾过,一些不重要的东西他都不打算带走了,断舍离,就留在这里吧。
重要的拢共也就两个皮箱子,傅若言回来之前他就已经送走了。
这餐饭也吃不下去了。
姜宵把蜡烛吹灭了,把灯打开了,厅中灯光大亮,照亮了一切。
傅若言搂着姜宵的腰,不想让他离开,他呜咽着道歉,还是不肯放手。
“你好自为之吧,若言,”姜宵叹道,“我要走了。”
他心意已决,任何人都改变不了他,即使纠缠过了,但是傅若言确实拦不住他。
姜宵耐着心陪傅若言折腾了最后一场,最终还是离开了。
他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年货节需要收尾,公司他开掉几个经理,准备把一些事情重新收拢回来,人事上以后还要慢慢调整,不管是傅若言还是蔺成聿,他都不想要这两个人再插手自己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那份文件,姜宵打算再往省级那边再去沟通,不管是荔市还是柳江,总归都是同一个省的,无限并不单独属于某一个城市,如果能把事情往上再上升一个层级,他左右为难的情况就能缓解很多。
这也是姜宵希望的,不管是谁都不要得罪。
他因为这件事情也去找过林涛声,有她这种分量的人出面,转圜的余地也大了很多。
林涛声应了,不过也和他说,往上帮忙的人也不止他一个,傅氏和咏江都是省内的大公司,都有各自的渠道的人脉,都在帮无限说话,这当时让姜宵措手不及的事情,也许会在这样的斡旋之下有新的。
傅若言可以说是弥补,蔺成聿……大约是习惯使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