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皇子没有想到的是, 皇帝虽然允了他, 但后脚就让荣公公把玉邬喊了过去。
皇帝问玉邬,“梓潼……皇后临终前,是不是对老十三说了什么?”
玉邬脸色憔悴, 她斜斜地挑起三角眼,面无表情地问皇帝, “老奴可以说, 但今日老奴斗胆想找陛下讨一个答案。”
皇帝皱眉,盯着玉邬看了半刻,“说吧。”
“皇后临终前,叮嘱十三皇子,觅一个知心人, 平淡过一生,切莫像陛下一样。”
“陛下,老奴斗胆问一句,娘娘最后,是否是中了毒?”
皇帝的眼皮豁然睁开,良久之后,又合上, 他摇头说, “不是。”
玉邬舒了一口气,咬牙道“娘娘问十三皇子, 是否已经有心上人, 十三皇子说, 有了,正是苏尚书家嫡女,五品女师苏鲤。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恐那苏女师对十三皇子并无任何想法,十三皇子有心难言。今日老奴斗胆,替十三皇子找陛下求个恩典,下旨赐婚,以全娘娘遗愿。”
皇帝轻咳几声,摆手道“你先下去吧,皇后不在了,你就去跟着老十三。”
走出乾清宫,玉邬终得松了一口气。
无人知道,刚刚她‘斗胆’问皇帝皇后是否是因中而死时,已经将命压在了乾清宫中。
皇后被葬入皇陵,举京缟素,餐桌上的肉食都少了许多。
苏崇菊见杨绣槐没事,在京城又住了几日后,实在放心不下家里人,又借着辽商商队的车架,回南疆去了。
苏鲤换下官服,有心再去南疆,可家里人防她出门就如同防贼一样,她只能作罢,在家赋闲。
圣旨是在皇后被葬入皇陵的第八天下的。
彼时的苏崇文还在工部未下衙,苏鲤在家闲来无事,手中持一卷男欢女爱的话本子看,看完之后,她还会感慨一句,“何必呢……两人若是无情谊,一拍两散都好过互相蹉跎折磨。”
苏修竹听到苏鲤这感慨,有些牙痛,他觉得自家姐姐已经四大皆空了,他爹娘祖母的心愿怕是得落空。
就在这个档口上,荣公公来宣旨了。
一是赐婚于十三皇子与苏鲤,良辰吉日已经定下,只待二人完婚。
二是同苏鲤说了一声,十三皇子主动请封,将前往北疆封地。
苏鲤的心都被吓得差点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不过在听到荣公公后面那一半话之后,才好过了一点。
十三皇子的机会明明很大,为何要主动请封?
会不会与她当初说的‘不入宫廷’有关?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她的心理压力可就太大了。
送走宣旨的荣公公,苏鲤嘴上叼着一个果子,四仰八叉地靠在藤椅上,边磕果子边思量,一不小心就变成了老孔雀开屏——自作多情。
殊不知,在听到圣旨内容后,叶桂枝的心都快要炸开了。
她这闺女怎么就被赐婚给十三皇子了?
知女莫若母,叶桂枝怎会不知道她这女儿不想嫁?
现在冷不丁被赐了婚,而且皇命难违,她这女儿会作何反应?
会不会寻死觅活?
会不会突然溜走?
要是苏鲤在这个档口上出了问题,那整个苏家都得跟着遭殃,叶桂枝生怕出个什么闪失,特地派人十二个时辰都盯着苏鲤。
见苏鲤没有丁点儿反应,叶桂枝越发不放心了,她瞅了个空来探苏鲤的口风,“宝丫头,陛下赐婚这事,你怎么看?”
苏鲤一脸无所谓,“陛下能赐婚,但赐不下感情来。我不愿入宫,可十三皇子主动请封至北疆,日后天高皇帝远,没有什么规矩约束我,我觉得挺好。”
放眼京城那些入了仕途的男人里,有几个像苏崇文这样仅此一妻的?绝大多数人家,正妻只是门第之妻,掌管中馈,但家中男人的心,却是被小妾与姨娘给捏在了手里,后院这才得以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十三皇子可是皇子,心高气傲,在她这儿碰几次壁之后,肯定就会兴致寥寥,转向她人,到时候各过个的,不也挺好么?
在苏鲤看来,被教条约束下的古人,过得多数都是‘丧偶式婚姻’。
哪怕是皇帝与皇后,都没能掏出‘丧偶式婚姻’的魔咒。
苏鲤这么说了,叶桂枝却越发忐忑,“宝丫头,可你当时不是不想嫁的么?”
苏鲤哂笑,“我若是不嫁,你和奶怎能安心?现在我嫁了,被人摁着头嫁了,你和奶也应该安心了吧。日后莫要再说是我当了拦路虎,挡了猴姑、茂林和修竹的亲事,我可没有。”
叶桂枝被苏鲤说的突然就心塞了起来,“宝丫头,你这是在怨娘吗?”
苏鲤直视叶桂枝的眼睛,有心想说一句‘是’,可又觉得不忍,只能摇头,“娘,你多想了。我与十三皇子本就相识,若是真要从京城的青年才俊中选一个人,十三皇子已经是上上之选。既然必定要嫁,那就嫁一个最好的。再者,这是陛下赐婚,我哪能糊涂到怨起了娘?”
叶桂枝心里越发难受了。
回头她就同苏崇文哭了一场,“我们出身于贫门矮户,当初出嫁时,都能挑选一个合自己心意的人,到了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