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崇文离家大半个月, 再归家时, 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叶桂枝只顾着嘘寒问暖, 还吩咐人将苏崇文归家路上穿的衣裳都去丢掉烧了, 结果那下人刚拿着衣裳出门,就见苏鲤鬼鬼祟祟地跑了过来, 伸出手找她拿衣裳。
“大小姐,这衣裳是太太让拿去丢了的,破都破得不能穿了,就算是拿去补,那也不值当。而且这上头都是奇怪的刺鼻味道,您离远些,可别被这东西给呛着了。”
苏鲤往近处凑了凑, 说,“这是硫磺的味道。”
她没为难那下人,而是跑去了苏崇文的屋子里,彼时的苏崇文正在换衣裳, 虽说里面的衣裳已经套好,但被苏鲤这么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他还是吓了一跳。
“宝丫头, 你这样着急作甚?想爹了?”
苏鲤问,“爹, 你去松州煤矿上, 是不是发现那煤石上有橙黄色或明黄色的东西, 闻着刺鼻得很。”
苏崇文点头, “确实是。”他疑惑了,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是硫磺。爹,你这次可让人带回些那种煤石来?给我些,我有用处。”
早些年的时候,苏鲤年纪还小,老天爷就变着法儿地托梦给叶桂枝,又是做卤肉又是炼膏,甚至还有治瘟疫的方子,叶桂枝跟着学了不少拿手的技巧,后来苏鲤年岁稍长了些,叶桂枝就‘失宠’了。
穿越来的苏鲤接受能力极强,刚开始那几天还觉得天天做梦影响第二天的精力,习惯了几天之后,她的作息就彻底紊乱了,晚上没睡好,那白天接着睡就是,反正在自己家里又不会有人管,顶多就是被下人碎嘴几句,还能掉块肉?
她前些日子就梦到了做土炸药的方法,原本还琢磨这土炸药的材料从哪儿找呢,结果就听到下人说松州的煤石矿出事了,她便心心念念地等着苏崇文回来,果然,那煤石矿是盛产硫磺的高硫矿。
苏崇文知道自家闺女总能学会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加上苏鲤也从来没闯过什么货,便让下人领着苏鲤去了放煤石的地方,让苏鲤挑走了几块。
苏鲤又把自己关进了那处偏远的小院子里,对着她从集市上淘来的那一套炼金术士炼丹的家伙事‘闭关’了好几天。
然后……府上的风平浪静就被‘咣’的一声巨响给打破了。
杨绣槐正在屋里午睡呢,她听到那‘咣’的一声,还以为是地龙翻身了,吓得直接跳下炕,连鞋都没趿拉,扯上正在躺椅上打盹的苏老头就往外跑。
叶桂枝正在核算店铺里的账本,听到那‘咣’的一声,吓得她险些把算盘珠子给抠下来。
府中的小厮婢子都被吓坏了,听着声就赶紧往偏院的方向跑,然后就看到一个头发炸毛,一脸乌漆嘛黑的小姑娘从那塌了一半的偏院院墙上翻了出来,靠墙半蹲着,腿抖个不停。
这人正是苏鲤。
“大小姐?!!您怎么变成这样了?”一个小厮最先认出苏鲤来,赶紧催着婢子去给苏鲤擦脸。
另外一个管事的则是催着小厮去喊叶桂枝来,还做主让赶紧去医署请医官过来看看。
那白白胖胖的大小姐怎么变成黑黑胖胖了?瞧着就和刚从煤石矿里扒出来的一样。
下人对叶桂枝说的是‘大小姐炸了’,差点把叶桂枝给吓疯,她哪里能顾得上当家太太的形象,一路撒腿狂奔过来,见苏鲤正在那儿用一个婢子递过去的帕子擦脸,胳膊腿儿瞧着还算完整,吓得‘哇’地一下哭出了声。
她把苏鲤一下子搂入怀中,哭得肝肠寸断,“你个坏丫头,让你好好的学琴棋书画你不学,你非要学什么炼丹,现在好了,险些把自个儿给炸上天去!我看就是家里太纵着你了,往后你不许再碰这些危险的东西,娘给你请绣娘来教你绣花!”
苏鲤“……”
她伸出自己的‘黑爪子’看了看,总觉得自个儿给叶桂枝蹭一身黑不好,就挣扎着从叶桂枝怀里跑了出来,说,“娘,我没事,你赶紧派人去衙门把我爹给喊回来。有大事,特别大的事!这件事若是能做成,我爹的官位能再升一升!”
“啥大事?”叶桂枝问。
苏鲤扁扁嘴,摆手支退了下人,附在叶桂枝耳边用只有母女两人能听得见的声音说道“我爹说乌拉州边境总有流寇跶虏来犯,你说我们要是在乌拉州的边境上埋一片这样的东西,那些流寇跶虏一来,直接引燃开炸,那些跶虏还敢来?”
“有这些东西,不仅那煤石矿的问题能解决,乌拉州也可以彻底平定下来。那跶虏若是不乖乖听话,直接让镇北大将军带着这些炸药去他们的边境内走一圈,炸了他们的王都老巢,看他们还敢不敢侵扰别乌拉州边境!”
叶桂枝觉得苏鲤说的有道理,赶紧差下人去省通政司把苏崇文给请了回来。
去省通政司请苏崇文回家的这阵工夫里,杨绣槐和苏老头也急急忙忙地跑过来了,见自家宝贝心肝小孙女变成了小叫花的模样,杨绣槐都不敢认,她未语泪先流,用袖子擦了擦泪,又用自个儿的袖子给苏鲤擦脸,边擦边问,“这是咋得了?好端端一娃子,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叶桂枝不敢给杨绣槐透露太多,只能说是‘院子里失了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