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突然打的这一手感情牌搞得有些鼻酸,她扭过头去,同叶桂枝说,“桂枝,拿药来!”
叶桂枝冲跪倒在地的苏崇文翻了一个白眼,险些把白眼翻到屋顶上去,然后气呼呼地端来一盅黑漆漆的药汤,咬牙切齿地同苏崇文说,“相公,吃药!”
苏老头也气得吹胡子瞪眼,“三郎,吃药!”
苏崇文“……”他被搞蒙了。
“爹,娘,桂枝,你们这是做什么?这是什么药?”苏崇文有点慌。
杨绣槐气得站直身子,把站在一旁歪着头暗中观察的苏鲤抱起来,道“宝丫头,咱不管你爹了,奶带你出去转悠去!老头子,你也走,让桂枝好好挠他几下!这气人的东西!”
苏鲤还没表达自己的意见就被杨绣槐给抱走了,苏老头也识趣地离开。
叶桂枝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握着拳朝着苏崇文心口重重地一吹,哭骂道“你说的都是些什么混账话!什么叫一个人孤身赴任,让我留在家中?当时你在婚书上写的那些东西都不作数了吗?还说什么你允我改嫁,我改嫁给谁去?”
自打生了闺女之后,叶桂枝就没再表露过这种小女儿态,以至于她对自己拳头里的力道没有一个清醒的认识,还当自己是当初未出阁前的那个只会洗衣裳做饭的人。
叶桂枝忘了,她可是拎着锅勺卤了一整年卤肉的人啊!
苏崇文基本上没干过太多的农活,过去这一年更是一直都在读书,若是他们夫妻俩掰个手腕,指不定会谁输谁赢。
叶桂枝那重重的一拳打下去,险些将苏崇文刚喝下去的药给打出来,他一通惊天动地的咳嗽,把叶桂枝给吓了一大跳。
叶桂枝赶忙去给苏崇文拍背顺气,她急得眼泪都飙出来了,苏崇文却突然捂着脸开始笑。
叶桂枝懵了一下,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收住,把手里攥着的给苏崇文插嘴的帕子丢到一边,问,“你捉弄我呢?”
“我就说么,当年我可捶了你不止一下,也没见你咳嗽啊,我这拳头里能有多少力气?你就装吧!”
“难怪娘一直和我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最是靠不住。我之前还不信,觉得三郎你是个好男人好相公,现在一看……哼,天下的乌鸦一般黑!天下的男人一般鸡贼!”
苏崇文有点傻眼,“叶婶儿还教过你这些?”
“不是我娘家亲娘教的,是咱娘教我的!男人的嘴,骗人的鬼!我一直以为你苏三郎挺老实,结果呢?你把我当傻子糊弄!”
见叶桂枝是真的有了恼意,苏崇文赶紧说软话安慰,他把叶桂枝圈进怀里,柔声说软话,“我哪舍得把你当傻子糊弄?你别怪我,实在是北疆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带着宝丫头和我一同去犯险。”
“犯什么显?老天爷都托梦给我了,治瘟疫的法子已经有了,刚刚给你喝的那汤就是治瘟疫的药汤。连着喝三天,每天喝三顿,就不会染上瘟疫,你记得一次都别落下。”
苏崇文愣住,“老天爷托梦?”
叶桂枝瞅了一眼门外,担心隔墙有耳,掩上门用手指指了指被掏空炕洞的那间屋子,又用手比划了一下自己卤肉的事儿,问苏崇文,“明白了么?你闺女运道好,老天爷都帮。我和娘商量过了,到时候我们都跟着你一起去北疆。”
“你没有耕作的经验,听说北疆苦寒,哪怕是侍弄庄稼的好手去了,也不一定能种出粮食来,要是让你这种半吊子水准的人去种粮食,怕是得饿垮肚皮。”
“你身边不能没人帮你操持生活,我得跟着去。闺女离不开咱俩,也得跟着。所以我同娘商量过了,全家都跟着你走。”
“到时候知会大哥和二哥一声,要是他们也走,那就一家子都搬去辽州,若是他们不乐意,那他们就留在梧桐庄,大哥家和二哥家这一年都挺照顾咱的,乡下的田地和屋子就给他们两家分了,崇梅应该丢不开这福临楼的活计,咱把这院子留给崇梅。算是咱俩给崇梅添的嫁妆。”
苏崇文感动地泪都出来了,他转过头去拭干脸上的泪,抓着叶桂枝的手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杨绣槐‘一不小心’从门前经过,然后又‘一不小心’听到了苏崇文和叶桂枝的那些话,老脸通红,赶紧用手把怀中苏鲤的耳朵给捂上,疾步走远,小声咕哝道“这俩人也真是的,都老夫老妻了,还说什么羞话,让人听了净闹笑话!”
苏鲤“……”
她奶这行为就是典型的口嫌体正直。
再说了,她这爹娘说土味情话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这夫妻俩估摸是觉得她年纪小,啥都听不懂,在屋里那叫一个骚话连篇,殊不知一岁不到的她被折磨得起了好多神鸡皮疙瘩……到如今,她已经习惯了这夫妻俩腻死人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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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崇文在家待了一阵子,他还乘着自个儿的车马亲自回了梧桐庄一趟。
梧桐庄的百姓不知道北疆的事情,只是听说苏崇文考中了大官,比县太爷都要高了好几个品级,纷纷出来道喜。
杨绣槐做主,自掏腰包在梧桐庄摆了个流水席,将全村人都宴请了一遍,顺带着告知了全村人她们老两口都将跟着苏崇文去北疆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