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那羽林卫头领的眼神已经落到了大堂上方那个玄妙的符文上。
“此为阵法,舒家当初所设阵法。用处——”
顾清越顿了顿,视线在舒家众人霎时间因顿悟而变得惨白与惊恐的脸上短暂扫过,继续平静地说道:“借功德,转气运。”
“他舒家如何待我,我便如何待他,让他舒家看着自己所有气运被夺,家人沦为奴隶。放心,此阵法将跟着所有舒家之人十世,哪怕他们死后投胎也摆不脱,十世方休。”
顾清越的声音很平静,可落在舒家众人耳中却不啻惊雷。
夺运阵法?!十世方休!
所有舒家人惊骇地瞪大眼,满脸恐慌地看向头顶的阵法,有人开始颤抖,有人不相信地摇头,有人开始尖叫,有人想要从这个阵法下面逃脱,但很快被羽林卫给押了回来,重重扔回大堂地上。
顾清越则扔下这一室混乱,重新回了段家。
与此同时,皇宫中。
丽妃所在的宫中,原本已经停下的疯狂尖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舒蓉双眼惊恐地看着头顶的玄妙符文,听着耳边最后一句话落下,脑中四个大字不断来回滚动。
——十世方休!
这是真的,是真的!那人说的都是真的!
舒蓉绝望地跌坐在地上,颤抖着手抚上自己枯槁一般的面容,生平第一次无比悔恨。
但一切都已经晚了,晚了!
“啊啊啊!!”
栖凤殿。
谢少柔听着西边传来的疯狂喊叫,重新低头看向祖父给她递来的信。
上面只有一个字:顾。
谢少柔看完这封信,沉默半晌,抬手将信纸扔进了火盆。
祖父的筹谋已经在圣皇面前彻底揭露出来,皇上震怒,祖父明日便会告老,但朝中谢氏子弟早已占据各机要官职,此番断尾求存,于谢氏而言不会伤筋动骨。
祖父这封信的意思她也明白。
临渊王朝,为顾姓。
谢少柔一时有些失神,静坐了半晌,起身从一个箱子最底下翻出一本手札。
《问答录》。
署名:谢临,子安。
这手札是她年少时在祖父的书房中发现的,里面记载了谢相与圣皇之间的诸多问答,包括民生、吏治、变法,以及其他众多话题。年少时她曾多次通读这本手札,为其中许多想法感到好奇与惊讶,其中便有一段对答。
有臣子谏言,陛下既已及冠,当广开后宫、繁育子嗣。圣皇驳回此言,于御书房回谢相曰,临渊国祚,在人而非在姓,临渊皇位,倘利于千秋、功在社稷,自当能者居之,若顾氏君主残暴无德、失却民心,天下亦可自行择主。谢相默然,回曰,临渊王朝,将百世为顾。
谢少柔蓦地想起一件事。
那位圣皇只活了三十年,对外的说法是身体虚弱,不宜婚育,一生都不曾有过任何女人。而谢临谢子安,终其一生同样孤身一人,不曾接触过任何女人。她是谢家人,少时曾从祖父闲谈中得知一件事。
谢相生前便曾物色谢氏族内子弟,打算过继,但直到他死时,才留下遗书,命族人将族中子弟过继给他的牌位,而那子弟过继时,便须立誓守护顾氏江山,传承自谢相生前的遗物中有一张纸,上面是谢相亲笔所书的一个字:顾。
谢少柔少时多的是少女情怀,看这一段的时候将重点放在了过继给牌位这件事上,只因此间从来没有过继给牌位的做法,那时候她心下莫名有种感觉,谢相生前没有任何他人关系,似乎是在为圣皇……守节。她脑中甚至产生过一种不合时宜的想法。
但此刻,谢少柔看着那个“顾”字,心下明悟。
谢相与圣皇君臣相得,他这一生,浩然坦荡,当得起忠君爱国一词。
她实不该做出如此揣测。
栖凤殿中谢少柔的想法顾清越不知,这会儿他已经再次进了段小北的梦境。
这次是他自己的梦境,由他自己的意识所创建。
顾老师并不知道这会儿段小北正在做什么梦,可一进去,就发现自己正被人套上一件杏色的长裙。
顾老师眯了眯眼。
很好,敢给他穿女装。
想是这么想的,但到底没动,任由面前的人动作。
顾老师打算一会儿再锤。
前面传来了段小北絮絮叨叨的声音:“你既然回家了就安心,我会跟娘和哥哥他们说,让她好好待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你有什么想买的都告诉我,我去给你买。你要是想自己买也没问题,我这些年给你攒了不少银子,全都是娘给我的月例银子攒的,娘有些抠,每次我问她要你的月例银子她就瞪我,有几次还跟我说我要是再敢说什么姐姐她就扣我银子,扣了我好多。不过你放心,我问爹要了,爹有私房钱,他不想让娘知道,但是我知道,爹要是想让我瞒着就得给我银子。唔,但是你不要讨厌娘,她虽然脾气暴,老瞪我骂我,但娘也疼我,她很好的,她也会喜欢你的。”
眼前的衣服落下,顾清越对上了面前少年清亮的眼眸。
少年霎时愣了愣。
两人对视了半晌,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顾老师微微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