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渐渐变大,男人脚上没一会就覆盖了一层晶莹的雪花。
他似乎也不在意,不挪眼的看着苏柔,就像是他一不看紧,她就会化成烟消失。
苏柔觉得自己的形容有点傻,但这男人看她的眼神透的就是这个意思。
难不成他是醒来之后,发现她不在,所以就有不盯紧她,她就会消失的认知?
“回去歇息吧,你伤了头,你家人找到你就好了。”
瞧着他那双清澈的眼,他对她的笑都是发自内心的欢喜,苏柔对他说不出重话。
“我们一起。”
“我们姑娘救了你,但男女有别,我们姑娘怎么能跟你一起!”
春桃被这人的容貌惊艳,清醒过来,立刻意识到还是自家姑娘重要,想起这男人趁机握了她家姑娘的手,春桃想把他手砍了,不过现在势单力薄,只有暂时不跟他计较。
男人看春桃拿伞给苏柔遮雪,抬手便取了伞,夺过后跟苏柔站在一起,两人共打一柄。
“这伞不好,我给你找更好的。”
握着竹节,男人看了眼伞面,再看苏柔顺滑的乌发,觉得这伞太简陋,嫌弃地说道。
话这么说,但男人还是好好把伞遮在苏柔的头上,想来是只能暂时将就。
“你想起来什么了?”听他那么说,苏柔看他,只见他摇头。
“我没想起来,但我知道我要给你最好的,因为你……”
男人说到一半卡住了,眼睛懵懂的望着苏柔,似乎是脑子搜索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僧人终于发现人不见了匆匆寻来,春桃见到有人来了,大松了一口气,要是再没人来,这男人口头都要把她家姑娘的便宜占光了。
他长得出众,她还看愣了,没想到却是个装疯卖傻的登徒子。
男人并不愿意跟僧人走,眼巴巴地看着苏柔:“与我同去不成吗?”
他的语气太委屈可怜,仿佛跟母亲分离的小奶狗,黑溜溜的眼睛随时都能落出泪来,僧人齐齐看向苏柔。
“我家小姐不认识他,只是在路上救了她,他估计是头撞坏了,想赖我家小姐,你们可别听他瞎说,快把这登徒子带走。”
僧人架着男人,但男人不走,挣扎的要拉苏柔。
胳膊伸着,乌着唇,摇摇欲坠的样子,苏柔脚步顿了下,想着要不要跟他说说道理,但也不知他听不会听。
男人看着病弱,力气却十分大,竟然挣脱了两个僧人,苏柔顿了那么一下,他就到了他的面前。
“你去哪?我与你一同。”
春桃在旁合了伞往他身上猛拍。
这人怎么就像狗屁膏药了!赖着她家小姐,坏她家小姐的名声。
大约是太气,春桃大力士附身,打了两下,那男人竟然往后倒,倒在了雪地里。
春桃一愣,害怕的看着自己的手:“我什么时候力气那么大了,我不会是把人打死了吧。”
“人又晕过去了。”
僧人上前查看,晕了倒是轻松,僧人送人,苏柔她们回院子。
到了院子,春桃还惊魂未定,一边给主子扫披风上的雪,一边道:“那人怎么这样,人模样周正,说话也不像是傻子,却赖着姑娘。”
“摔着了头,所以脑子乱了。”
苏柔倒不觉得那男人装疯卖傻占她便宜,毕竟他眼睛太干净了些,神情可以伪装,但眼神很难。
还说要给她最好的。
苏柔轻笑,他说那话,让她想起了裴哥儿。
在家里头,裴哥儿也一脸认真的说要给姐姐最好的。
“叫人去看看,帮忙打听是哪家走失了人,摔成这样也不知以后会不会好。”
脑子是最精密的地方,这又是在古代,治个外伤还成,不像现代有仪器,这脑子坏了指不定是一辈子的事。
听主子的话,春桃不禁觉得那男人可怜,那么好的相貌,竟然就傻了,变的与稚童一般。
其实她刚刚那般生气,是因为觉得那男子对她家主子有意,该好好的提亲,不能像个地痞流氓般不尊重她家主子。
毕竟两人的相貌挺配的。
想着,春桃就觉得可惜。
“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傻,但他要是治不好的话,一直缠着姑娘怎么办?”
春桃想起了他刚刚的粘人样。
苏柔怔了下,脑海闪过他刚刚瞧她专注的眼神:“名字都不晓得,他不过是刚醒来,忘了事在马车上看了我一眼,估计以为我是他是他亲人,所以才这般,缓过劲应该就好了。”
虽然眼神清澈过度了些,苏柔感觉他说话还是有些条理,这雏鸟情节总不可能一直延续。
不过,想起那男人的眼神,苏柔问:“问问张大看这雪能赶回去吗?”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那男人虽然神情干净的有些傻气,但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气质,估计家世背景差不到哪里去,也不知道是青城那户人家的公子。
抑或不是青城人。
赵煦晕了没一会又醒了,僧人见他一醒就戒备的看着他,要下床离开,拦在他面前:“施主,你身体的伤需要静养休息,不能频繁移动。”
大夫也还没走,见他那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