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有了克洛伊斯的信任与安抚，于是伊丽莎白就心甘情愿地留在了正殿里。

而后在凌慕言与埃里克外出巡逻的时候, 她还特地背着埃里克, 揪住光明骑士的衣服, 悄声嘱咐他，一定记得给自己带上哪条街哪个地方的小吃。直到凌慕言无奈地拍了拍她的头，表明自己一定记住后, 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他的衣袖，扒在门口目送两位身着银色铠甲的骑士出门。

感觉到身后圣女殿下那道颇含幽怨的视线时，凌慕言的脚步不由一顿，又无奈地轻笑了起来。他微微回头，俊美白皙的脸上带着柔和笑容, 对她做了个赶紧回去的手势，看着温柔优雅的圣女慢慢缩回头后，才又跟着埃里克继续向前走去。

“刚才是圣女殿下？”

埃里克当然知道那是谁, 却还是故意问道。他看着光明骑士那温柔到能滴出水的眼神，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他实在是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克洛伊斯会对圣女那么温柔, 明明看上去除了更优雅一些，其余其实跟其他贵族小姐没什么两样，就是一个模板刻出来的模样，有什么意思呢？

——难道就因为据说是一起长大的情谊？

棕发骑士这么想着, 还毫不心虚地将圣女殿下看做了教堂中的昂贵油画。其实如果是从前, 他可能还会欣赏一下她的美丽高雅, 可现在, 每次看着光明骑士与圣女亲昵的模样，心中奇怪地都要难受死了，怎么可能还欣赏得起来一副昂贵又看不懂的油画呢？

“伊丽莎白还小，所以可能有的地方还达不到祭司大人的要求。”误以为埃里克是觉得圣女有些奇怪，凌慕言不由伸出食指贴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侧头对他笑了笑，“但是这样才更像她不是吗，很可爱。”

埃里克唇角弧度微敛，又很快转而扩大，“是啊，圣女殿下这样也很可爱。”

不过虽然面上笑容灿烂地附和着，实则棕发骑士心里都已经开始疯狂diss起那副“昂贵的油画”来了。可能真的是天生就有种气场不和吧，他是真的无论如何都无法喜欢起这位圣女殿下来。

凌慕言轻笑起来，轻柔清朗的声音听起来，都不由令人耳朵酥.麻。

刚才还心里有些不爽的棕发骑士，顿时被他这仿若清爽阳光般的笑容吸引了目光，心里也不由柔软下来。

而就在两人气氛正好时，刚好路过一条小巷，竟然突然传来打斗的声音，还有隐隐的求救声。凌慕言瞬间脸色一肃，让埃里克警备后，便向小巷深处小心地走过去。

埃里克却在后面，有些怔愣地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后才跟了上去。小巷的死角，身着褴褛的中年男子正在地上翻滚哀嚎着，周围几个人则围着他对他拳打脚踢，嘴上还在恶狠狠地骂着什么。

这看似恶意欺凌的一幕，实则在看似光明热闹的帝都，隐藏的黑暗角落中太过常见。

埃里克靠在墙上，心里有些无聊地猜测着，到底是几个人打算抢劫那个男人，还是那个男人做什么骗了他们，又或者是不是原本的一伙人因为什么而起了龌龊，反目成仇打了起来。

因为这些事情无论在前世还是穿越到这里，都显得很常见，他自然不觉得很惊讶，然而却也不意外地看见光明骑士上前阻止的身影。

——而这，其实说不定也是自己想看见的。

只有克洛伊斯自己亲自见证了黑暗，才能真的明白，世界并不是他所想的全是光明。他想让克洛伊斯知道，光明永远是与黑暗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割的。

就像克洛伊斯现在只能看见贫民窟里有那些，挣扎生活却又积极向上的孩子和老人们，却并不知道贫民窟真正意味着什么。

肮脏、贫困、血腥、被拍、争斗、残酷……在那里生存的人，多多少少都带着这些东西，哪怕有一天真的走出来，也全部都会被他们深深记在心里，因为只有背负着它们努力爬出去，才能真正地获救。

包括那些在圣女与克洛伊斯面前看似天真活泼的孩子们，其实他们的心智早就成熟了，只不过是愿意在两个人面前表现得天真，因为他们觉得，圣女殿下和克洛伊斯大人会喜欢他们这样。

帝都的黑暗一直存在着，这还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既然镇场的祭司和大长老都走了，就算现在消息是封锁着的，等到后面慢慢就会泄露出来，想必那些不安分的老鼠肯定都会偷偷跑出来，趁机闹腾一番。

——等到那时，或许克洛伊斯就真的能不再这么天真了吧。

埃里克这么事不关己地想着——虽然每次在克洛伊斯面前都莫名地受到束缚，但与他分开时还是敢在心里这么随便想想的。然而，就这点想法，却还是在克洛伊斯突然被那些人毫不客气地推开，还险些摔了一跤时，瞬间化为了乌有。

明明已经想到了结果，但真的看见光明骑士被别人“欺负”时，棕发男人的脸色还是瞬间沉了下来。他冷冷地看着那几个离死不远的蠢货，内心杀意浮现，眸底浓郁的紫色也不觉流转出邪肆冰冷的光芒。

“少他.妈.的给我多管闲事啊！”瞧着像是领头的男人推开凌慕言后，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这老头欠了我们那么多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