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浪亭的事大伙儿都听说了。
城市意志无情嘲笑那几个丢了大脸的城市意志时, 心中十分警惕,可不能让茶府把他们也拉进沧浪亭来这么一遭。
茶府兄弟的两张嘴不是嘴,那就是炸.药点燃器, 很少有城市意志能受到他们的挑衅,却依旧保持冷静。
万一他们发火做出幼稚举动时,九州出现, 茶府还跟个大喇叭似的到处宣传这件事……
不行,绝对不行!
作为茶府的城眷者, 余青霞和余朝嘉经常在路上走着,突然便被其他城市的城眷者拦下, 无奈的让他们管一管茶府兄弟。
余青霞还好,余朝嘉受不了这种天天被人打扰的日子, 跑去华亭避难。
……
“就是这样。”
余朝嘉大口啃着烤鸡,向华亭解释他为什么要在这里住下的理由。
华亭淡笑着听他抱怨完, “余哥想住多久都可以。”
“还是你讲义气,我本来不想过来打扰你和云琛两个人的小日子。”余朝嘉挥舞手中的鸡架,“纪洛神那家伙嫌我吃肉吃太多, 他看着恶心, 不许我在之江住……咦,怎么没看见云琛?”
华亭回道:“她有些其他事要做。”
九州将夏丰年所过之处的景象告知他后,他便将此事告诉给了云琛。
云琛通过他的记忆看完那段影像,察觉到夏丰年似是在走过的城市里留下了什么。
那种标记, 只有同为能量石的她能感知到。
那是夏丰年故意留给她发现的记号。
云琛与华亭商量许久。
她决定前往那些城市一探究竟。
受云中舒的影响,云琛从小就特别在意家人和朋友, 后来云中舒走得早,周围人那样待她,她也不会去怨恨什么。
只是变得更加渴求家人与朋友的爱, 心中唯一责怪的对象,只有她当时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父亲这一角色。
后来她遇到消亡后苏醒依旧懵懂的小破城,她小心翼翼地靠近接触。
只要她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她便恨不得将她的胸腔剖开,呈上自己所有的热忱与真诚。
她知道夏丰年并非有意留下她们母女,从小到大的怨结顷刻散去,立即化为对父亲的孺慕之情。
华亭一直将这一切看在眼中。
见到夏丰年后,他才知道,原来云琛这种性格是完全随了她的父亲。
她对家人的执念,一如夏丰年对云中舒的执念。
她做出的选择也同夏丰年一样。
她爱自己的父亲,所以她不会为了自己强行留下夏丰年。
夏丰年亦是如此,他当年完全可以放弃周原,回去救云中舒,可是他尊重云中舒的选择。
但那样做了之后,留下的只有缠绕着他们的愧疚的执念。
因为他们的放手,所爱之人就此离去,这种尊重对方的选择,究竟是对还是错?
华亭望向蔚蓝色的天空。
夏丰年爱着云琛,他不会让云琛日后陷入与他一样的痛苦之中,可他会怎么做?
华亭的天空,万里无云。
同一片天空,不同的城市,天气却截然不同。
“唰唰唰——”
落雨声不断。
云琛站在草棚底下,外面大雨,里头小雨,旁边告示牌上写的大字已被晕染一半,但不妨碍看懂上面的长段句子。
“安全第一、谨防野生菌中毒。不混吃、不多吃、不食用辨识不明的野生菌,出现恶心呕吐等中毒症状请及时就医。”
类似的警示语在百濮到处都是,云琛听说百濮人很爱吃菌子,没想到竟是爱吃到要立警示牌的地步。
现在各个城市里的人类数量都不多,云琛站在草棚底下许多,都未见到一个人。
抗争鬼母等待九州醒来的那段时日里,死去了不少的人类,现在城市都在鼓励大家多生,以免人类数量越来越少。
大雨来得快,走得也快。
天空放晴,云琛在百濮的城市道路上缓缓走动,并不急着去找夏丰年留下的记号。
她在沿着夏丰年走过的路,妄图感受他走这条路时的心境。
青石板路洁净光亮,道路两边立满土木结构的房屋,屋檐垂下一串串的红灯笼,小桥流水为此地犹添一分静谧。
云琛仔细打量四周的环境,她想要找些什么,又不知道该找什么。
“需要帮忙吗?”
云琛眼前忽地多出一抹袭地的暗色衣摆,百濮站在她正前方,压在衣服上色彩斑斓的孔雀纹给这身低调的装扮添了一份华丽。
云琛摇头,忍不住看了百濮好几眼。
身姿与容貌都称得上是妖娆的百濮,神情和气质却比神京看上去更加的老干部。
百濮很少以人形示人,他的城眷者种子依是个生冷不忌什么美人都想上手的家伙,连城市意志都不想放过。
他只现形过一次,种子依便对他念念不忘,天天吵着闹着要见他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