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出来的陈凌在皇宫里失魂落魄的走着,寒风瑟瑟的天气,他却全然感觉不到冷似的。
脑海里闪过过往片段,娘亲对他笑的,对他好的,父皇多年以来的忽视,还有刚刚才幡然颠倒的事实真相。
他到底该相信谁?如今他还可以相信谁?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迷蒙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竟然走到了冷宫。
那个他从小长大的地方。
自打娘亲将他推出来以后,他也曾回来过几次,希望在熟悉的角落里看到娘亲欣然的笑脸。
可每一次他的希望都会落空。
他就这样坐在冷宫门前的大石上,双目空洞,一颗心渐渐沉入深渊……
太子陈昊看着他这副破碎的模样,一如他儿时见到他的那般,满眼的受伤与无助,让他的心尖尖上隐隐的泛着疼。
他无声的坐在陈凌边上,想要陪伴着他,驱逐他心底的孤独。
陈凌感受到陈昊的存在,想起了父皇说的那句话,如果不是他娘亲的诅咒,太子哥哥如今定是身体康健,不会动不动的就体弱多病。
这么多年,若不是太子哥哥对他多加照顾,他不可能长成如今这般模样。
不要说识字明理,练武强身,能不能活到长大成人还是一个未知数
。
尽管在他身处天牢之中的时候,太子哥哥选择袖手旁观,让他心头生了嫌隙,但如今也释然了。
“哥外面冷,你回去吧。”
陈昊听着陈凌低沉的声音,心头微动。
“你不怪我了。”
“有什么怪不怪的呢,若真的计较起来,还是我对不起你的多一些。”
陈昊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前你被打入天牢的时候我确实是知道,想要给你求情的时候,父皇告诉我,灵女怀了你的孩子,让我忌惮着你心怀异心,说真的,那一刻我真的犹豫了。”
陈凌的头越来越低,陈昊微微一顿,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抬起头来。
“但是后来我后悔了,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究竟是什么样子,我应该清楚,尽管当时那个情况如此,我也应该听一听你的解释,如果你真的心怀疑心,我会当机立断的切断我们以往所有情谊,拿你当竞争对手来看。”
“但你若和我说没有,我便无条件的信你,不然这样猜忌来猜忌去的实在是太心累了。”
陈凌看着陈昊眼眸中的释然坦荡,心头一阵暖流淌过。
无论如何,太子哥哥对他的好是真的,娘亲也许曾经真的爱过他,虽说如今只剩下利用,但他也
不应如此妄自菲薄,自甘堕落。
父皇这么多年以来的冷眼相待,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保护。
他沉浸在自我抛弃的世界中落寞不安,但实则只要换个角度就能发现这世间仍有疼他爱他之人,哪怕不是他所想象的那种方式,但也会以别样的方式进行着。
“宁儿其实没有怀孕,她当时是为了救我,走投无路才会这样跟父皇说的,而父皇也是想要放我一条生路,所以才如此。”
陈昊轻扬着唇角,“我都知道了,后来我又去找了父皇,他一字一句忧心忡忡的和我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经此一遭,希望能提高我的警惕,也更深深的教导着我,无论何种情况发生,不要被自己的一时错觉蒙蔽。”
“你也不要怪父皇了,父皇这个人嘴硬心软,当初你从天牢里被救出来,奄奄一息,还是他特意派神医赶去灵山救治。”
陈凌深吸了一口气,眸子豁然开朗。
“我不怪父皇了,是我之前自己误入歧途,钻了牛角尖儿,如今既然已经看明白了,便不会在迷雾中游走了,谢谢哥。”
他眼眸真挚的看向陈昊,内心之中尤然感激。
如果不是哥哥今日向自己敞开心扉,也许
他还要自我折磨一段时间才能想明白。
“谢我干什么,是我应该谢谢你,这么多年你帮了我那么多,还帮我照顾念儿,虽说我这个当爹的如今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不平衡,但我知道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念儿迟早会明白,你很爱他,我也很爱他。”
陈凌难得的轻笑道,“堂堂的太子殿下,这是吃一个孩子的醋不成?”
陈昊不仅不恼,反倒颇为自豪的答应着,“那又如何,谁规定太子不能吃醋啦?”
“我们回去吧,我有话想要跟父皇说。”
“好。”
兄弟二人终于解开心中一切隔阂,并肩走在公道上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越来越长。
躲在暗处将这一切尽收于眼底的顾琦君眸子里升腾着愤怒。
这个废物!她费了那么多的心思,都没能让他沉浸在仇恨里,反倒是那个病秧子太子轻松松松的几句话,就将他的心拉拢了过去。
她绝对不会承认是自己的失败,她只会嫌弃陈凌毫无野心,甘做绿叶衬托他人。
明明陈凌要能力有能力,要有脑子有脑子,要才华有才华,在她的辅佐之下登上皇位,简直是轻而易举。
可他偏偏赖着贤王的那个位置,像个香饽饽似的,捧在手
心里。
扶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