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椅上的女子缓缓抬头,见是施莹然来了,枯木苍凉的眸子里闪着一抹邪笑。
“来了。”
施莹然轻嗯了一声,径直坐在了她对面的木椅上。
“洛王殿下呢?不是说太上皇让他幽闭在长公主府吗?”
提起此言,长公主眸中诞出一缕温柔。
“他呀,现在使小孩子脾气呢,不提他了,你怎么样?”
施莹然知晓她说的是之前那个计划,没有脑子的她一五一十地将今日所发生的情况尽数言之。
长公主听完以后悠悠的笑了出来,那尖细的笑声在深夜里格外渗人。
施莹然不由得将自己抱得更紧了些,眸子中有一瞬间的清明。
她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听这个疯女人讲东西?
可也就只有这么一刹那而已,转过头去施莹然就忘了自己刚刚在想什么。
满心沉浸在长公主的眸子中。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你这个儿子确实是个心机颇深的,他先借用朝臣之言将你稳住,但实则早已暗中有了计划,你若不信我的就看吧,看看温宁究竟会不会被朝臣笔诛讨伐?”
长公主半垂着眼眸,幽深静暗,施莹然只痴痴的点了点头。
全然忘记了自己的来意是想质问
一下长公主到底是何居心。
任由着长公主三言两语就将她打发走了。
直到施莹然再度坐在自己的椒房殿内,这才恍然间想起自己初衷。
与此同时也不由纳闷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似她一旦见到长公主,就会心甘情愿的受其摆布,难不成她是被长公主蛊惑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施莹然浑身出冷汗。
想当初,长公主一直被囚禁在长公主府内,因为太上皇和皇上的不待见,宫中有许多狗眼看人低的下人,竟借此欺负长公主。
她身为后宫之主,自是容不得这种建僭越之事发生。
于是,她带人去探望长公主,承诺虽不能保证其之前长公主般的待遇,但也会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辱。
长公主好似十分感动,拉着她闲聊了好久。
也是从那时起,长公主说出她心中埋的最深的那颗刺。
她也觉得温宁有问题。
洛王殿下明明之前都好好的,可一碰到温宁就莫名其妙的要造反!
陈凌和陈凌的娘亲,二十多年未曾相见,可温宁一出现就突然引出了这么大个乱子。
还有她的儿子,虽然她也感谢温宁救了陈念的命,可偏偏后面这一系列的变化都让她心生不安。
总觉得温宁是另有图谋。
长公主的这一系列分析,句句都直戳她的心窝子。
所以从那时起,她便时不时的会来找长公主闲聊天。
但是后来父皇知道了,严令禁止她和长公主殿下见面。
还把长公主安排到极其偏远的地方,几乎是与世隔绝一般。
她曾同皇上和太上皇说过此事,可他们都觉得她疯魔了一般。
还告诫她,如果她再这样胡言乱语,私下同长公主见面就废了她的后位。
如此一来,她便不敢再作声。
但这种想法已经在心底种下,如同落燎原之火般熊熊燃烧。
于是,她像长公主说的一样,暗中培养自己的势力,调查一切并偷偷的和长公主取得联系。
陈昊和陈高龙都没想到,往日里那个乖巧温顺的施莹然,竟然有胆子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作祟。
正因为没想到,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把注意力放在施莹然的身上,也就纵容了这个毒瘤越长越大……
破落宫殿内,长公主在摇椅上笑的天花乱坠。
“哈哈哈,没想到我这个哥哥聪明一世,连自己的儿子都没放过,最后竟然会败在自己儿媳妇手上。”
也许真的是这件事情太可笑,她竟然生生
的笑出了眼泪来。
那双极为素净的玉指,轻擦着眼眶,“实在是可悲可叹!”
陈洛听见声音,皱着眉头走出来。
此时的他望着眼前如同疯魔一般的女子,眸子里写满了厌弃。
“我不管你想做什么,不要伤到温宁,这是底线。”
长公主赤着脚朝他走来,一身破碎长裙拖拉在地,惨淡月光下透着零碎的美感。
“这个温宁难不成真的是妖精转世?怎么让你们一个两个的爱之深恨之切?”
陈洛不屑得同她解释太多,只冷冷的说着,“你记住就行了。”
今日是陈洛回来以后第一次同她说话,她不由好奇,“如果为娘没记住呢?”
陈洛的眸子一下冷了下来,“那就莫要怪我。”
长公主从那双眸子看出了杀机,这让长公主的眸子一下幽怨起来。
“这下为娘明白为什么施莹然非要置温宁死地了,自家儿子胳膊肘向外拐的感觉确实不好受。”
陈洛不再理会她,自顾自得坐在了角落里。
另一边,温宁终于走到了宫门口。
陈凌早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一瞧见温宁趔趄身影,便连忙迎了上来。
“多谢公公。”
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