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山餐厅内。
“这么互相看着真有点奇怪。”林登评论道,遥控对座的谢伊·科马克牌马甲一刀划开牛排。
七分熟的肉类中段还残留着淡红色。鬓角微霜的中年男人款马甲遵循林登的意志叉起食物, 咀嚼吞咽, 继而神色平静地放下餐具:“不过倒还挺适合整理思路。你我在此, 各有原因。”
烛光和调整过的灯光洒在谢伊·科马克带着一道浅浅伤疤的脸上。这道疤痕代表他差点失去右眼, 配合那些没有夸张logo却看得出质感与剪裁的衣物,颇有些岁月沉淀后的宁定感和故事感……但林登知道, 这只是自己懒得再调整马甲的微表情而已。
“以你的视角, ”林登平静接话,“我能有什么原因?”
说完,他又让谢伊紧跟着反问:“所以,我的视角是什么?”
“你的设定是圣殿骑士。”林登举杯一笑, 喝了口红酒, 又随手倒往餐盘。“我既不知道是真是假, 也不关心。”
酒液并未在白瓷盘四淌, 却是以违背物理定律的方式凭空竖起。先勾出枝叶, 接着是猩红的花朵。他伸手, 而谢伊也笑了笑, 接过这支纯由液体构成的,没看没闻, 径自咬下。
格拉——
理当柔软的花瓣绽出类似金属破碎的声响, 酒液在谢伊口中溃散为光。冰山餐厅的侍者无声走近, 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给他们续了杯,又欠身消失。
而如同一位揣摩怎样打磨剧本的导演, 林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谢伊。
“那么是苦修?还是入口即分解?你应当来自于一个有点底蕴的秘密组织,我这顿饭是浪费了。”他评论道,“另外,我所知的谢伊·科马克是流氓出身,远不如你体现出的装腔作势。”
这话不大客气,如果站在谢伊的角度……
林登控制着谢伊执起餐刀,让餐刀在对方手中转悠一圈。
“时间能改变一切。”“谢伊”带着一点感慨说,“你也当感谢你的过去,还有你的锚,使得你尚能拥有部分人类的特质。尽管如此,假如我能将你开膛,我看到的、沾染到的仍将是致人疯狂的混沌。”他顿了顿,“否则你觊觎‘先知’先生的位置便是彻底的愚蠢和疯狂。”
“我声明,我是有颗心脏的。而你——不,你走偏了。”林登摇摇头,自语道,“一般秘密组织无法看出这一层面,于是圣殿骑士得相当有历史,你这副食人医生汉尼拔的风味还代表你地位不低,手下不少——”
玩得不亦乐乎的林登正要说出“我们卡带重来”,忽而一顿。
他所在之处是冰山餐厅,它的控制者是企鹅人科波特。由于保护伞公司刚入哥谭时展现的财力和十二月小丑作乱时的良好合作,出示红白相间的伞形标能在这里点出一些不会出现在菜单上的隐藏选项。
林登自己就获得了视野最好的位置,周围还被清了场……正好方便他看到某位记者,和某位居然也戴上了老土黑框眼镜的亚马逊女战士。
林登:“……”
林登:???
这是什么奇葩的局面?我和我的马甲对剧本时撞上小记者?这家伙不是说没时间的怎么又跑来了?——哦,等等,克拉克说的貌似是“应该没时间”,没说“肯定没时间”。眼下,氪星人显然是成功找到了时间,并不知从哪找出枚红白伞标的胸针……还以不善的目光扫过他无辜的马甲的后脑勺。
林登:“…………”
已知超人有超级听力,即使平时不去刻意听,这货也根本不知道正常听力界限在哪里。那么,一个坏消息,克拉克听到他们之前的话了;一个不知好坏的消息,克拉克大概没听全……
也许察觉到他的视线,克拉克的蓝眼睛望过来,先冲他一眨眼,继而傻乎乎地咧嘴一笑,就差身后竖起尾巴摇一摇,仿佛方才的不善纯属林登眼花造成的错觉。
林登下意识地回以微笑。然而心随意动,在他笑的同时,由他意识所控制的马甲谢伊·科马克也同时接收到了“朝克拉克笑”的意念,面部肌肉放松,脖颈配合动作,将要转向。
黑框眼镜掩盖不了超人和神奇女侠所拥有的卓越视力,在他们的眼皮下让谢伊·科马克中止动作会显得像甩脑袋,这在一个“疑似身居高位的圣殿骑士”身上说不过去。
林登:“………………”
我真难。林登想。
林登满心是槽,林登自暴自弃。林登默默控制着自己对座谢伊·科马克的马甲完成转头、微笑、颔首——并欣赏了一番超人由三月春光冻成北极寒冬的超级变脸速度——若无其事地转了回去。
好像嫌他面临的局面还不够棘手似的,克拉克大大方方地止住了试图将他们带往餐厅另一角的侍者。
“这里可以拼座位吗?”
林登:“……”
对克拉克的了解让林登明白,记者先生尽管是朝着侍者、也看着侍者,可这句根本不是在问侍者,是在问他。
他和马甲的所在本来算半包场,一堆空座包围着一桌,再要拼座实在古怪。林登非常想干脆思维入侵一下侍者说声不行,可冰山餐厅的侍者训练有素,没有对面前披着不合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