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的领域被按下了关闭按钮。灰绿的呆板草地间藤曼瞬间化出,自他的皮鞋盘旋而上,继而动作变慢,似被拉成了慢镜头,又似毒蛇在犹豫着从哪下口。迟疑数秒后,它们猝然蹿升,绕向灰眸青年的脖颈。
超人一惊,倏然而近。猩红的披风在这一移中猎猎而起,缥缈的裙装甚至慢了半拍才重新叠到他的身上,但林登以不逊于超人的速度抬手一止。
雾气在灰眸青年的领口至大衣间晕开,勾出苍白的花边领饰,接着是马甲与刺绣长外套,除此之外,再无他物。倘若其他人被装饰成了闪耀的圣诞树,那他则是一棵朴素的青松。待遇简直天壤之别。
超人:“……”
杰森:“……这不公平!”
超人默默落地,并在心里默默附和。林登装模做样地整理领口,打量袖口。
“好了,我也加入游戏了。”他说,“有什么不公平的。从这身外套看,我的处境比你们危险多了。”
“因为你身上不是裙子?”蝙蝠侠冷静地问。
“差不多。”林登赞同道,“我们原定的剧本时间虽被平移,但古代背景未变。那年代保守,你们被叠加的衣着非富即贵,我这质朴得连顶礼帽都没有,显然要先拿我开刀。”
“未必。”蝙蝠侠摇头,快速翻动文件夹,“既然有谁改写了现实,时限又接近于法兰西大革.命时期,我倾向于做最坏的打算。我的角色即是那位被砍头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
林登略一思索,确认道:“非常有可能。玛丽王后的奢侈令法兰西的国库难以承受,对应到你,呃,你的花销令布鲁斯·韦恩十分不满?”
杰森:“……”
蝙蝠侠:“……”
蝙蝠侠:“韦恩没有不满。”
他的话几乎是一词一顿地说出来,充分展露了不愿再谈的决心。超人琢磨了一下这个句子透出的信息。没有不满,所以是很随便给呗?
“那么,”他问道,“韦恩先生则对应玛丽王后的丈夫路易十六?”
杰森:“……”
蝙蝠侠:“……”
——快闭嘴吧你!
林登笑出了声。
“有一定概率。毕竟剧本被改写前,他和蝙蝠侠是甜蜜的一对。”他轻松地解释道,“但这不是我们眼下遭遇的核心要素……大革.命的背景不是,人物的思想内涵不是。这种世界的规矩是环境为结果服务——我挑选真实存在过的中世纪背景的同人,就是为了防止冒出绝地武士。”
——可是,网上布鲁西和蝙蝠侠的水仙文水仙段子那!么!多!你为啥非拿我的!
杰森情不自禁地在心中咆哮,深感自己在数小时内遍历了世间的沧桑。
而且,完事后,他还得写下去……
想想他欠的字数,想想蝙蝠侠绝对会查“红帽子”,杰森万念俱灰。为了不露馅,他费力地压出一个问题,死气沉沉地问道:“你还没说,为什么叉子——没有念出的叉子,让《布密欧与蝙丽叶》从莎士比亚的时代换到了法兰西大革.命……”
超人咦了声,“好精当的标题,”他赞赏道,“作者把大众传媒里的偏见角色转换了,让蝙……呃,抱歉。”
某种未知而恐怖的威胁预感笼罩了超人,超人一把捂住嘴。
蝙蝠侠:“…………”
蝙蝠侠在脑内重点待办事项清单的“调查红帽子”处又划了一笔重点。
林登的神情严肃了一些,他的目光逐一扫过三名队友。
调戏蝙蝠侠,无疑是优质娱乐项目。但若因沉迷娱乐耽误正事,那就得不偿失了。
“是这样的,各位。”林登略一斟酌,说道,“以游戏来形容,破晓诡灯,可视作一个付费加开修改器的玩家;先知之前的攻击,可视作利用他的屏幕砸了他一闷棍;我们可视作黑客,这份未完成的剧本是我们潜入破晓诡灯设备的木马。”
“我们的木马一共四页。普通人若想从第一页,木马的头,跳到第四页,木马的尾,得翻页,相当于绕到木马的身后。但对这片灰黑笼罩的地方,也即木马侵入之处,它能‘看见’的,是这只木马的完整外壳。”
“‘看见’整体是破晓诡灯的能力?”蝙蝠侠凝重地问。
“不。蝙蝠,你高估他了。这是破晓诡灯外挂的能力。现在他的意识下线,外挂自动挂机。”林登低笑,“它最后收到的指令肯定是对我们不友好的,但它无法做出复杂行为,只能在我们剧本的基础上行动。你可将它看成一个反应迟缓的杀毒软件,我们要做的,是在它弄死我们前,窃取到能管理它的权限,可能的话再搞到它的源代码。”
“把布密……咳,把莎士比亚戏剧挪到法国大革.命的背景还不够复杂?”
超人不解地问。在某篇同人文的标题出口前,对危险的直觉促使他紧急更换了一个名词,并警觉地飘了起来。
林登津津有味地欣赏着队友们的裙子。
“不复杂。”灰眸的青年说,“我之前也想得远了……蝙蝠侠提示了我。这出戏剧意欲达成的目的极其明显。”
“断头。”蝙蝠侠镇定地补充道,“假设,不。”他审视着悬浮在自己漆黑的蝙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