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哥谭,冰山餐厅深厚的黑帮背景是公开的秘密,但这丝毫无损它的受欢迎程度。
而在近期,因暴涨的木仓击事件与黑帮火并事件,冰山餐厅的客流量更是一举超过韦恩旗下的诸多餐厅,达到了新的高峰。
林登大致能猜到某些食客的想法——此地乃黑道大佬“企鹅人”奥斯瓦尔德·科波特的公开产业与颜面所在,倘若局势坏到连在这吃顿饭都能遇到跳弹,那存好食物与淡水、缩在家里静候局势明朗才是正理。
林登向一名服务生出示了红白相间的伞形标,被引至一处僻静座位。待他点完晚餐,厅内乐队亦演奏完了一首轻音乐。下一刻,大提琴的琴弓摩过琴弦,扬起一个沉郁而隐含力量的熟悉前奏。
——汝何德何能,爵爷傲然宣称,须令吾躬首称臣?
不需歌手唱词,林登也了解它是《卡斯特梅的雨季》。在这个世界的美利坚,以高人气奇幻剧集《权力的游戏》和原著中某个家族出场、搞事、杀人和被杀时的背景乐而闻名。*
餐厅里应该不少食客看过书或者剧,顿时起了小小的骚动,见四周一派平静,又很快将其视作乐队的玩笑。
林登翻过报纸,欣然笑纳了这个含有警告意味的小彩蛋。他目前对外使用的姓氏正是兰尼斯特,他的手下们将其当作一个有趣的巧合,没有谁知道,他真的当过一名使用红底金狮徽的兰尼斯特。
那可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时光。西境公爵不缺权力,不缺金钱,然而有龙有异鬼的中世纪终究只是中世纪。林登离开维斯特洛后的第一件事便是用这个姓氏找了个避税港注册了保护伞公司,提醒自己好好珍惜每个有网络、有工业基础、有肥宅快乐套餐存在的世界。
养科技树实在太痛苦了,他还是适合待在已成规模的树木树荫下除除草、钓钓鱼、做点小实验。
也许因餐厅老板的关注,后厨的出菜速度很快。林登伴着曾经的便宜家族族曲与《权力的游戏》背景音乐大吃特吃,顺便毫不客气地补点了一圈菜。
企鹅人很有耐性地等待灰眸的青年一路战斗到甜品,这才拄着一把黑伞,一瘸一拐地登了场。
“看来我餐厅的招待很合你的胃口,兰尼斯特。”这名拥有过长鹰钩鼻,戴单片眼镜的矮胖黑道大亨带着假笑,没好气地招呼道,“套话少说。你是要洗钱,或者另有生意?小丑的事免了,现在的我是个守法好市民。”
林登颇感兴趣地瞅瞅他:“谜语人的烙印有这么恐怖么?”
企鹅人的手指微微抽搐了一下,林登恶意地猜测这家伙是想去紧裤腰带。
也是。如果以阵营九宫格划分哥谭的罪犯,企鹅人大概是罕见的守序邪恶,作恶的目的也在于捞钱。这个阵营偏好有序之恶,不是小丑那种崇尚混沌之治的疯子。
小丑被这么盖两个章,可能会把裤子的臀部掏两个洞来纪念蝙蝠侠留下的爱意。而企鹅人被扒光挂上路灯,那他多年累积的威望将一朝沦为笑话。
……但话又说回来,小丑会吃屁股上留有蝙蝠烙痕的谜语人的醋吗?
林登不由陷入沉思。
“法尔科内的小作坊放圣诞假了。”企鹅人哼了一声,未作正面回应,“黑面具则在庆祝新年。”
他的言外之意极其明显——毕竟眼下才十二月初。
林登回过神,啧了声,感到一阵由衷的失望。有时手段太有效不见得是好事。他还打算趁正版蝙蝠侠被满城猫头鹰转移注意力的当口挂一排路灯,争取给对方加个路灯骑士的头衔呢。
而今罪犯们有了防备,虽说他们不一定有确认蝙蝠侠是个纯人类的能耐,但露馅就不好了。
饭后消食项目被搁置,林登不高兴地谈起正事:“我和小丑翻脸了。”他维持着平静的语气,存心略过了自己于昨日凌晨冒充快递员亲自送货的事,“那个疯子想杀我,用病毒。”
企鹅人嘶地抽了口气。
“我对此……深觉遗憾。”他语焉不详地说。
林登摇头,没去纠缠企鹅人究竟在可惜什么。“遗憾是无用之物。科波特,我觉得小丑已经失控。我已经下令销毁了他的订单——忘了说,这份订单就是他打算用来杀我的玩意。但在哥谭这个可爱的地方……你懂的。”
林登一边说着,一边惋惜自己正用着一张标准的西方脸,不好摇把羽毛扇配合演出。
和迪克·格雷森谈成交易后,他有充裕的时间再次激活外挂窥探全图,但紧接着,林登意识到,自己完全不必这么累。
哥谭人又没给他发工资。他违背这座黑暗之城的资本主义公约销毁小丑的病毒,已经算是透支掉明年份的公德心了。
小丑手中有牌,他也有牌。
企鹅人科波特就是个不错的支点。这名矮胖子常年替黑白两道洗钱,非常吃经济手段,也不大有概率去推崇小丑那类秩序破灭、大伙一起掉泥塘的终极社会构想——都无序了哪赚钱,捡瓶盖去吗?
——林登透露的信息奏效了。从听到兰尼斯特称小丑要杀其之时起,企鹅人的内心便掀起了大浪。
这位黑发灰眼而非金发碧眼的兰尼斯特是保护伞公司的拥有者,而保护伞公司尚未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