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写医学教材、常识手册乃至培训太医郎中的习惯……这一切让太医院院使秦太医早已养成不懂就问, 钻研到底的习惯。
他才不管隆科多贵为外戚的身份,对隆科多异常的表现充满警惕,在得到四阿哥和九阿哥的允许下第一时间使着侍卫将隆科多押送回太医院。
晕倒了正好。
太医院院使秦太医大手一挥连床带人一起拖走了。
他塔喇氏试图上前去拦。
这连人带床的拖出佟佳府, 佟佳府还有什么名声?她颤着声音朝着四阿哥胤禛说道:“四阿哥……四阿哥!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啊!”
胤禛还未说话。
舜安颜上前一步:“二婶, 您以为外面百姓还不知道吗?您今日连神婆都喊入府邸里, 只怕明日就有言官上奏到皇上跟前。”
打从他塔喇氏让喇嘛和尚、道士神婆入府却没有寻太医,这棋就彻底走错了——当然舜安颜不知道这是自家额娘做的事,只是忍不住埋怨了二婶的做事不靠谱。
可落在他塔喇氏的耳朵里就是大嫂瓜尔佳氏给自己挖了个坑,让自己往下跳呢!
她一张脸登时青黑青黑的。
他塔喇氏嘴唇直哆嗦盯着舜安颜,一双眼睛都快红了。偏偏舜安颜没有发现不说,还沉浸在要和二婶仔细说说的状态之中,嘴皮子上下开合说了个没完没了。
“住——”还没等他塔喇氏厉声止住舜安颜的话,倒是四阿哥胤禛扬了扬眉:“你们的家事私下去说, 先让太医院的人把隆科多带走。”
四阿哥发了话。
他塔喇氏也不敢在出头拦阻,唯有眼巴巴的看着隆科多连人带床消失在眼前。
这架势可是轰动了周遭邻居。
佟佳府邸旁的自然都是八旗勋贵,这几日被那声嘶力竭的叫声闹得头疼的也不是一个两人,得闻门房通报的消息以后那是一个个都涌到门口张望一番。
紧接着涌来的是闻讯而来的百姓。
到最后涌来的人让他塔喇氏变了脸色——赫然是几日前帮忙夺权的族老们。
族老们异样的目光让她满腹委屈。
明明仆役们都交代了, 这烟块乃是从外面带来的, 更是从婆母尚在管事时就流入佟佳府。
可在他们口中倒是都成了自己的问题, 要不是瓜尔佳氏及时赶到, 怕不是他塔喇氏就要被那几个被利益冲破了脑子, 贪婪无止境的族老逼得交给管家权。
可是让她感激瓜尔佳氏?
做她的大头梦去!这一切还不是她坑害的自己?
舜安颜冷眼旁观着额娘和二婶的斗争,心里是一阵阵的不耐烦。
三叔隆科多被押送去太医院。
说实话看着四阿哥和九阿哥的反应, 再想想外面的传闻,只怕佟佳府的颓势已是无法遮挡。
偏偏额娘和二婶还在为一点管家权争得你死我活,半点没有联合一致对外的打算……这样下去自己只怕也要沉沦下去。
舜安颜心乱如麻。
他落在身侧的双手微微一收, 松开的十指再次紧握成拳。
享受了荣华富贵,习惯了生杀夺予之后,又怎么能容忍自己沦为平民,任人宰割?
舜安颜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他咬了咬牙下定了主意,顾不得身后额娘和二婶的争执吵闹,小跑着来到门外。
恰好此刻胤禟和胤禛一前一后的走上马车。舜安颜忙不迭地拦住车马,单膝跪地颤声说道:“四阿哥、九阿哥!奴才想要跟过去看看三叔的情况。”
胤禛停下脚步。
他看了眼舜安颜,舜安颜的眼底浑浊一片,名为野心的种子在眸底扎根,酝酿着时机想要席卷而出。
胤禛不觉得有野心是件坏事。
有野心的人,目的性强烈,为了自己的目标会一往无前——前提是要有一个优秀的指挥者,能牵住他脖子上的缰绳,以免逃脱控制。
当然更重要的原因是舜安颜是额娘的侄子,也算是自己的表弟,四阿哥胤禛面色平静地冲着他点点头:“上车吧。”
舜安颜心中大定。
他紧随着两位阿哥登上马车,匆匆赶赴到太医院里。
太医院里形势非常紧张。
隆科多这个特殊病例一送进来就受到了热烈欢迎,从院判到御医,从御医到医士,再到吏目、药童乃至于实习生都一涌而入,围在周遭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
碎碎念的声音甚至连隆科多都受不了。一路上安静的他再次愤怒的嚎叫起来。
偏偏佟佳府里的人怕,这里的太医们却是没一个害怕,甚至每个人都双眼放光,兴高采烈地呼朋唤友,一起兴致颇高地聚拢在他的身边。
“来来来记录!注意到记录到多少秒,看看他一天要持续叫多少时间。”一名院判抚着自己的山羊胡须,指挥着两名药童登记的同时还要安抚隆科多:“别怕,你爱叫就叫,爱叫多久都随你!”
走进来的胤禟:……
反正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是不是?
他目光意味深长的扫视着在场诸多太医们,忍不住长叹一声:“没想到太医们,居然这么骚啊……”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