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晋赫舍里氏打断尚书图纳的话语。
她哀叫着:“大人大人!妾身这就去喊老爷……”
还未等她说完,尚书翁叔元沉声喝道:“放肆!图纳大人诵读圣旨期间,怎么能随意插嘴?来人——把这不守规矩,胆敢犯上的妇人退下去!”
福晋赫舍里氏傻了眼。
更让她又惊又恐的是两名衙役气势汹汹的上前,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中,福晋赫舍里氏惊声尖叫着:“我也是二品诰命夫——呜呜呜!”
在李四儿眼中,原本高高在上的贵妇人一朝就如同死狗般被拖了下去,紧接着官兵们涌入了屋子里,各室哭喊声连绵成一片。
或许是李四儿被处罚的模样太过可怜,清点的时候她被划入一堆仆役的名列,带着手铐脚镣跌跌撞撞的被拖了出去。
离开府邸以前。
李四儿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府邸大人,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逃离这舒穆禄府居然是这个缘故。
侍郎阿山翻了个身。
从背部涌上来的寒意让他不自觉地皱紧了眉头,感觉自己的肩背腰腿无一不酸。侍郎阿山不适应的翻来覆去,却发现自己身下柔软的被褥不知何时变成了硬邦邦的……?他伸出手下意识的摸索了两下,粗糙的……干草!?
侍郎阿山突然心里一咯噔。
他猛地抬起身体,带着点茫然和不解低头看去。紧接着侍郎阿山冷汗涔涔而下,这里哪里是他的府邸,他温暖又舒适的床铺,分明是一堆草席,甚至几只蜚蠊在上面肆无忌惮的爬动着。
“……这!这里是哪里?”侍郎阿山挥舞着手爬起,又被脚下沉重的拖拽感拉得摔了一个大跟头。他勉强镇定下来,朝着四周望去,随即整个人落入冰窖之中。
侍郎阿山的脚上被套着一个巨大的铁链,另一头狠狠扎入地面。四周除去灰褐色的墙壁以外便是两手指粗细的铁栏——他居然被关在牢里!
这,这是什么情况?
侍郎阿山面色惊恐难耐,他双手用力抓紧铁栏,发出声嘶力竭的喊叫声:“来人——来人!”
一连喊了数声都没有人出现。
要不是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疼得眼前发黑的侍郎阿山非得以为只是一场噩梦。
他浑身发抖,大声疾呼着。
不知道喊了多久以后,远处通道里响起一顿一顿的脚步声,侍郎阿山大喜过望的同时,心情随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近而愈加的紧张。
脚步声越来越近。
侍郎阿山双手紧紧攥住栏杆,期盼的大声喊着:“这里是哪里?你们为何要抓本官!?”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侍郎阿山愣了愣神,没等他再说话一闷棍就隔着栏杆打在他的脸上,直接将侍郎阿山的门牙都打落在地。
他整个人蒙了。
紧接着侍郎阿山捂住嘴声嘶力竭的惨叫起来,走来的衙役背过身一边往回走,一边骂骂咧咧:“找死的家伙,喊什么喊!告诉你这里是天牢,进来了可就别想出去了!”
侍郎阿山声音瞬间消失。
他浑身发抖起来,一股子凉意从脚底板窜到了头顶。侍郎阿山双腿一软,猛地瘫倒在了地上:“完……完蛋了!”
户部案出人意料的快速完结。
四阿哥胤禛借着太皇太后重病提前启程,打乱了留在陕西诸人的动作,一片混乱之中侍卫们也找到了真正的账册,从而打破了地方官员的心理防线。
眼看物证人证俱全。
早有预料的户部侍郎阿山彻底没了反抗的心思,绝望的交代了事实。
数年以来与地方官员勾结,篡改受灾人数,篡改火耗数量,贪污开浚河道修理缄垣等民生费用,甚至于私底下廉价贩卖矿产给异国人……消息传出登时哗然一片。
比起此前贪腐被抓的内务府诸人、亦或是浙江巡抚金鋐乃至于上一任刑部尚书徐乾学等人,也比不上此回户部案里涉及的人员之广,贪污数量之多。
康熙怒到极致。
他一声令下吩咐严查到底,一月之中被夺职查办,抄家流放者不下二十余人,户部侍郎阿山更直接判了绞监候,家眷仆役都被拉到街头贩卖。
被派遣到各地去调查的佟国维心中一惊。
他从中自然也是收受了不少好处,因着自己在外而侥幸逃过一劫。佟国维长子叶克书若有所思:“阿玛,会不会皇上是想要对户部侍郎阿山动手,才特意借此将咱们赶出京城?”
想到皇上这些年对于佟佳氏的宽厚仁慈。
佟国维也是若有所思起来,沉思许久之后他露出一抹喜色:“怕是真和叶克书你想得一样!”
过往的颓废骤然消失。
佟国维腰板挺直,心中是得意万千:“果然!皇上还是记挂着咱们呢!”
叶克书含笑应是。
其弟德克新粗声粗气的回答:“咱们也不能负了皇上的心思——这市政清吏司的工作也要认真去办,好给皇上递上一个□□,早早地让咱们回京才是。”
佟国维抚了抚长须:“没错!”
一时间佟佳氏众人加快了进度,小半个月便做完成过去一两个月才能做完的任务。
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