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的事就被这么搁置下来了。
外头的人纷纷闹闹说了好几日, 德妃和萧无珏那处也没再传来什么话, 庾老夫人便按着原先的打算继续照料着人。不过经此一事,林雅倒是没再折腾,整日都待在屋子里,不出门也不说话。
瞧着倒是比以前还要安静。
王珺没去理会林雅屋子里的事, 如今的林雅对她而言, 已经没有这个能力再害她什么了, 只要她安份点,别去折腾祖母。
她要做什么,且随她去。
可王珺不去管,莱茵阁的人却不敢不说。
如今林雅身份特殊, 要是出了什么事,她们可讨不到什么好, 因此每日用得三餐, 平时说了什么又或是做了什么,事无巨细,每日都有人同她禀报。
...
今儿个天朗气清。
平秋阁两边的轩窗稍稍开了几扇, 透进来外间的风,许是因为有太阳的缘故, 这风打在人身上倒也不觉得冷。
连枝捧着一方雪白的娟帕站在书桌旁, 眼看着王珺提笔在那正丹纸上写着春贴,便笑着同她说了一句:“郡主的字,如今是越发好了。”
耳听着这话。
王珺也没抬头,仍旧扶着袖子在纸上写着对联, 等写完最后一个“顺”字,她才把手中的毛笔搁置在那绘着烟雨的山字形的笔架上。
而后便接过连枝递来的帕子擦着手,目光却仍在那对春联处徘徊。
她也觉得如今的字较起以前好了许多。
她从小就不喜欢女儿惯常写的簪花小楷,总觉得太过秀气,年少也没同家里的姐妹一样请女师父教写字,只是跟着父亲一道习字。
父亲的字有些魏晋风骨。
她那手字师从他便也比旁人要多些男儿家的疏阔气。
小时候,父亲还常常与她说“娇娇这手字,不管是形还是意,都是最像为父的。”只是前世她嫁人后,这字便再没精进过,甚至在后来还多了些缠绵凄苦。
如今想来。
字如其人,这四个字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前世她嫁给萧无珏后,只过了一段舒坦日子,后来不是整日料理内宅里的女人事务,便是缅怀自己的母亲和弟弟...这字又怎么可能再精进?
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件件桩桩都在变好,祖母身体无碍,弟弟存于世间,父亲虽然还耽于前事,倒也未再像以前那样终日封闭缅怀,而母亲呢?
她想起前些日子去武安侯府,碰到母亲和荣安侯站在一道的样子。
看来母亲也想通了。
抿唇笑了笑,王珺把手里的娟帕置于桌上,而后是朝轩窗外头的风光投去一眼,合了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只觉这世间万物皆清新。
这一世。
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胸较起往常也开阔了许多,这手字自然也精进了不少。重新睁开眼,朝那副对联看了一眼,同人笑道:“寻个人把它贴起来吧。”
连枝耳听着这话,自是忙笑着应了“是”。
春贴上的字早已被风吹干了,连枝朝外头喊了两个小丫鬟进来,小心翼翼把春贴放在她们的手上,而后便领着她们往外头去。
王珺眼见她们离开,便也合了窗,回到了软塌,打算把要送给萧无珩的荷包取出来,继续就着还未完成的针线往下绣。
距离除夕也没两天了。
这些日子萧无珩忙得很,倒也没来寻她,只是时常遣人给她送些糕点、或是别致的有趣物件过来。如今他送起东西来无需再假借他人的手,行起事来自然也方便了许多。
不过她笃定,除夕那日,萧无珩肯定会来寻她的。
想到这。
王珺看着手中的荷包,脸上的笑便又溢开了许多,重新握过针线就着先前的痕迹往下绣,其实荷包完成得也差不多了,只是边缘处还要补上几针。
可她这处还没落下几针,布帘便又被人打了起来。
余光瞧见是连枝,她也没抬头,只是继续绣着荷包,随口问道:“贴好了?”
“郡主...”
连枝进来得急,这会也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朝她行了个礼,便出声说道:“老夫人那里传来话,说是追杀九少爷的真凶找到了。”
手中的针线落在被褥上,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王珺握着手里的荷包猛地抬头朝人看去,忙问道:“是谁?”她说这话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没有发觉,握着荷包的手正在不由自主得收紧。
“说是前户部尚书李临,来人传话传得急,奴也没敢怎么打听。”连枝这话说完便又补了一句:“这会二爷他们都往正院过去了,您可要过去?”
耳听着这话,王珺想也不想便回道:“去。”
对于这位前户部尚书,她并不算熟悉,只知道十年前,这个人因为贪污公款耽误了赈灾,导致长淮一带百姓的死亡人数数不胜数。
陛下震怒。
当时便把这位户部尚书革职查办,后来又把李临一家全部流放,再后来也就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了。
王珺不清楚这人为什么要追杀小祯。
可如今事情既然已经查出来,不管是因为什么,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