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众人坐着又说了会子话。
外头庾老夫人便差人过来请了, 道是“时辰差不多了,舅家老爷他们也都到了, 请姑娘准备准备过去吧。”
耳听着这一番话——
屋子里其余几人也就停了话,她们是不能同王珺一道去的, 便先起身同人告辞了。
崔静闲要落后她们几步, 等她们出了门, 便握着王珺的手又轻声同她说了一句:“过会别紧张。”
看着表姐脸上的担忧, 王珺却是忍不住轻轻笑了下。
她是真没觉得有什么好紧张的, 大抵人都是这样,对于以前经历过的事总会少几分陌生, 自然也就少了几分不安。
不过看着崔静闲未掩担忧的面容。
她还是握着人的手,轻声同她说了一句:“知道了,表姐先过去吧, 我准备准备也过去了。”
崔静闲见她当真无事便也未再多言,只是又嘱咐了王珺身边的几个丫头,这才举步往外走去。
眼瞧着屋子里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
连枝便走上前来,替她重新拾掇了下衣衫,等到一应事物皆全,她便又低了头,与她恭声说道:“郡主,好了。”
“嗯。”
王珺点了点头。
外间丫鬟已掀了帘子,她提了步子往外走去,只是临来走到外头,想起先前萧无琼说得那番话, 才又低声朝连枝问了一句:“齐王没来吗?”
先前萧无琼说得是萧无珏和萧无琢,却没有萧无珩。
想到这——
她便轻轻拧了一双眉。
连枝知道早些时候齐王曾应允郡主,因此如今听得这句,便轻声回道:“或许王爷有什么事耽搁了也不一定。”
说完,又看了一眼王珺的面容,跟着一句:“保不准过会就来了。”
王珺倒不是非要萧无珩过来观礼,只是知道他的性子,既然他说要来便一定会来,难不成他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心下这个念头刚起便又被她压了下去。
萧无珩这么厉害,他能出什么事?或许真得如连枝所说的一样,有什么事耽搁了。
...
王珺的及笄礼是在王家宗祠那里办得。
等她走到那处的时候,今日过来观礼的人也都在了,少了礼乐之声,观礼得也只有十多个人,瞧着难免有些冷清。
若不是亲眼所见,只怕谁也不会想到堂堂大燕的长乐郡主,成国公府的嫡女的及笄礼竟然会如此冷清。
不过与这种冷清所不同的,却是场上的气氛。
因为身在宗祠的缘故,又有王家列祖列宗在里头看着,使得众人的神情看起来也都忍不住端肃起来。
这宗祠以前除了大年初一,王慎会领着家中老小过来祭拜列祖列宗,平日很少开启,庾老夫人这也是为了弥补王珺的及笄,才会选择在这样一个端肃威严的地方举行。
地上铺着猩红的毛毡,王珺穿着一身采衣打外头进来。
目光所及之处,皆是相熟之人。
穿着一身紫檀色锦衣的祖母站在最中间,父亲和母亲便分站在两侧,舅舅和舅母因为是宾客的缘故便站在另一侧。
还有表姐等人也都分站在两侧。
场上无人说话,众人只是静默而又专注得望着她。
眼见王珺打外头进来,王慎惯来温和的脸上此时也有些掩不住的激动,只是到底碍于如今宾客皆在才强自压抑着,眼瞧着王珺停下脚步,他便重新理了理衣裳,上前一步同众人说道:“今日是小女笄礼,今请请诸朋好友来此贺小女笄礼,望其通孝悌忠信,不负众望。”
王慎这话说完,王珺便朝众人福身一礼,而众宾客也跟着回了礼。
等到王慎退后,笄礼也正式开始了。
由庾老夫人担任笄者,谢文茵为正宾,杜若担任有司,崔静闲担任赞者...而王珺经历过“三加三换”之后,叩拜双亲,聆听庾老夫人的训话,再致谢众位亲长和观礼之人,这笄礼就算是彻底成了。
...
等礼成。
庾老夫人便让王慎领着男客去外院用膳,而女客便留在内院用膳。因为宫里几位小主子都来了,未免家中太过冷清,庾老夫人还让人快马去城里的梨园喊了一个戏班到家里搭了戏台,便当做饭后休闲活动。
没得大家坐在一处,没个趣味。
这会内院里的女客吃过午膳便坐在院落里听着戏,王珺惯来是不爱看戏的,又因为心中掺着事,便同庾老夫人说了一句,打算去外头散散食。
庾老夫人知道她的性子,自然也没说什么,只是嘱托了人一句便放人走了。
连枝陪着王珺往外头走去,看着她神色不展的模样,知道她心里是记挂着齐王,想了想,便轻声问道:“您在怪齐王?”她知道郡主近些日子对今日的笄礼如此上心是因为齐王说要观礼的缘故,哪里想到,这不该来的人倒是来了。
反而应诺了郡主的那位,倒是没来,也难怪郡主瞧着会不高兴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摇了摇头。
她没有怪萧无珩,只是在想他到底在做什么,这才没有过来。
心里想着这桩事,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