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她刚想转身叱骂一顿这个不识相的东西,只是口中的话还没吐出,便瞧见了立在不远处的少女。
灯火之下,少女穿着一身月白色的斗篷,里头是一身胭脂色的石榴裙,隐约还能瞧见那上头用精致的丝线绣成的牡丹花,这会她戴着兜帽,因为那圈狐狸毛的缘故,大半张脸都被遮盖住了,瞧不出是个什么神态。
只能看见一抹艳丽的红唇。
可即便只看见这么一副样子,冯婉也能认出她是王珺。
她怎么会来这?
她怎么能够进到这儿?
冯婉脑中划过一个又一个念头,最后眼看着人越走越近,突然心生害怕,起身往后退去,可步子才往后退了几步又恐人看笑话生生停住了步子,冷着脸,皱着眉,沉声与人说道:“大晚上的,你不好好待在府里,到这儿做什么来?”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是想往外头喊人。
虽然不知道王珺是怎么进来的,可看人这幅样子就知道来者不善,想着祀儿外头布置的那些人,虽然离内院有些距离,可要是动静闹出得大些,肯定是能够进来的。
王珺看着冯婉眼珠子乱转,便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她的红唇轻轻掀起,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素手摘下兜帽,丝毫不曾畏惧得继续朝人走去,口中是娇声一句:“三婶是想喊人吗?”
耳听着这话——
冯婉脸色一变,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到王珺继续说道:“好了,三婶也不用白费力气了,我既然有法子进来,自然也有法子对付他们。”一边说着话,一边坐到圆墩上,而后是取过桌上的茶盏倒了一盏茶。
茶水应该是早些时候送来的,这会已经有些凉了。
不过王珺倒是也不在意,她把茶盏握在手中,轻轻抿了一口那已经有些微凉的茶水,而后是朝面色发白的冯婉看去,很轻得笑了下:“三婶不必担心,我若是想杀你,你早已经死了。”
冯婉听着这话,脸色变得又青又红,似是气愤她的大逆不道,可内心却又觉得眼前这个少女说得都是真的。
祀儿布置得这么好,可这个丫头还是旁若无人的进来了。
要么外头那群人已经死了,要么就是她身后还有更厉害的人物,不管是哪个,冯婉都对王珺没有办法。
想到这,看着眼前这个还在好整以暇饮着茶的少女,冯婉只觉得头皮发麻,就连嗓音也因为害怕变得有些轻颤起来:“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珺听着这话,倒是轻轻笑了下。
她仍是握着手中的茶盏,而后是很好脾气得同她说了一句:“三婶怕什么呢?倒不如先坐下喝杯茶...”说完,看着她发白的脸,又笑着同人说道一句:“左右,你如今不也是没有办法了吗?”
“你——”冯婉咬着牙,望着王珺,似是想破开大骂,最后却也只能咬牙切齿得与人说道:“你已经赢了,我也已经变成如今这副样子了,你还想怎么样?”
“还想怎么样啊?”王珺耳听着这话,倒是半偏了头细细想了一回,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嗓音很轻,在这夜里,尤其是配着外头的晚风,更像是虚无缥缈的轻吟耳语。
她半歪着头,那双桃花目也不似以前那么冷,反而带着些迷惑。
好似真得在想自己是要怎么样?
这幅模样看起来竟有些诡异的乖巧,可落在冯婉的眼中,却让她更加生出几分害怕。以前只觉得这个死丫头难缠,可如今才发现这个丫头不仅难缠,好似还有些癫狂…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只是步子又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甚至手还在往身后探,似是在找寻什么可以对抗王珺的器皿。
王珺好似未察她的动作,只是重新坐直了身子,把手中的茶盏置在桌上。
而后她掀起眼帘看着冯婉,问了一句:“三婶难道不想知道这次事件的真相吗?”
骤然听到这一句——
冯婉却是一愣,就连往后探去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她目光怔怔得望着王珺,眼看着她那张美艳小脸上的神色,突然好似福至心灵一般得,尖声问道:“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杀你?”
王珺耳听着这一句,并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回答。
她只是望着冯婉说道:“三婶虽然平日瞧着不怎么样,可总归是一个好母亲,瞧,你为了自己的女儿,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话一落——
冯婉彻底变了脸色。
看来她猜得没错,眼前这个少女的确早就知道了有人要杀她,袖下的手紧攥着,看着王珺的目光说不出是恨意还是畏惧,只是问道:“你既然早就知道珍儿要害你,那你为什么?”
这个时候再去否认已经没有意思了。
何况这个丫头以前没有在众人面前说出真相,那么以后也不会说。
她只是奇怪。
“为什么啊?”
王珺脸上突然溢开一抹绝美的笑容,她扬着唇,望着她,轻声同她说道:“自然是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啊。”
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冯婉听着这话,那原先就拧起来的眉收拢得更加厉害了,倘若她是为了引蛇出洞,那么如今珍儿没事,她不是应该失望才是,为何会笑得这么开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