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以前的清明、才智、心思,在如今这样的情况面前好似都没了用处。
她不知道自己会有什么样的结局,可有一点却是可以笃定的,但凡让旁人知道此事也有她的参与,那么,那么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想到这,她那双修长的手更是忍不住紧紧握着冯婉的衣袖,带着对未知的惶恐和害怕,苍白了面容又红了眼眶,哑声说道:“母亲,我怕。”
屋子里只有王珍的声音。
冯婉眼看着眼前的少女,看着她脸上未加掩饰的害怕,却未再像以前那样把人揽在怀里嘘寒问暖,反而目光沉沉得望着她,声音冷漠得说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
她这个女儿永远都不会知道因为她的这一个举动会掀起什么样的波澜。
但凡京兆衙门查出半点蛛丝马迹,保不准冯家一家都会被覆灭,而她的女儿也注定这辈子名声败坏。
或许还要牵连到她的珠儿和祀儿。
祀儿明年就要科举了,可若是让旁人知道,他有这样一个狠心的舅家,有这样一个不择手段的妹妹,就算他能高中,只怕也入不了仕。
想到这些——
冯婉先前才消下去的愤恨和怒意又升了起来,她真想好好问一问她这个糊涂女儿,为何要去做这样的糊涂事?那个小丫头片子哪里是这么容易对付的!吃了这么多亏,还上赶着去,这个糊涂东西!
可看着王珍那脸颊上还有些清晰的巴掌印,想着她以前的乖巧,还有做这件事的原因,心里这口气到底还是被她强自压了下去。
她合了合眼,等稍稍平复了下心中的情绪,刚想开口问人,便听见外头传来一道轻禀:“夫人。”
却是卧溪的声音。
冯婉耳听着这道声音便皱了皱眉。
她抬眸朝徐嬷嬷看去:“不是让她们离得远远的,别过来吗?”
徐嬷嬷闻言,便轻声同人解释道:“老奴怕府里头出事,便让卧溪在外头打探着情况…”说完,忙又补了一句:“您放心,她什么都不知道。”
听着这番解释,冯婉的脸色倒是也好了许多,她未再说话,只是摆了摆手,让人出去听听出了什么事。
徐嬷嬷见此便又朝两人福了一礼才往外去。
不消片刻——
徐嬷嬷便回来了。
只是这一回,她的脸色较起先前却难看了许多,冯婉自然也瞧见了她的面容,她的心下一沉,忙开口问道:“出了什么事?”
“京兆衙门的秦少尹来了…”徐嬷嬷这话压得很轻,可冯婉母女却都听全了。
满室灯火之下,母女两人都忍不住白了脸色,王珍的身子更是忍不住一个轻晃,好在及时扶住了身边的雕花床柱才不至于摔倒。
只是这会屋子里也没有人,有这个心去管她。
冯婉的手撑在锦被上,好一会才哑声问道:“进去多久了?”
“快有两刻钟了…”徐嬷嬷这话说完便又跟着一句:“这会老夫人已遣人去二房喊人了,估摸着不用多久,二房那几位便会到正院了。”
等他们到了。
这事情自然也是瞒不住了。
王珍听到这话,心中越发害怕,她的手紧紧揪着冯婉的衣袖,苍白着脸问道:“母亲,怎么办?我,我该怎么办?”
耳听着这一句,冯婉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起来,她冷眼朝人看去,想狠狠骂她一顿,可看着这张自幼疼爱长大的脸又实在骂不出口,只能憋着气咬牙说道:“你还有心思想你该怎么办?你舅舅一家都要被你拖累惨了!”
原本因为上回的事,王家对冯家就多有不满。
如今又闹出这样的事…
眼看着王珍惨白的脸,冯婉咬了咬牙,也未再去搭理人,只是问道:“外头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徐嬷嬷明白她的意思,忙答道:“这倒是没有。”
这话说完,她便又紧跟着说道:“想来那位秦少尹是查出了消息也不敢擅作主张,便往王家跑,打算看看王家是什么打算,再做安排。”
耳听着这番话。
冯婉沉吟许久,咬着牙,掀开被子起了身,她取过床架上挂着的衣服,也顾不得别人来帮忙,便自行穿戴起来了。
王珍见她突然起身,又开始穿衣,一时有些不明,便也跟着站起来问道:“母亲,您要做什么去?”
冯婉却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沉声问道:“这事除了你和玉露,家中可还有其他人知道?”
王珍闻言忙摇了摇头。
这样大的事,她怎么可能会去同别人说?她不傻,自然知道多一个人知道便多一份危险。
眼看着她摇头,冯婉的心总算是定了些,把身上的盘扣扣好,而后是看着王珍沉声说了一句:“你身边的玉露留不了了…”这话说完,眼见王珍的脸色又白了许多,她也未再看人,只是朝徐嬷嬷看去。
“嬷嬷,这事你亲自去办。”
徐嬷嬷见她看过来的目光,心下一凛,却还是忙答道:“您放心,老奴会安排的。”
冯婉闻言,心下稍稍松了口气。
而后,她打发了徐嬷嬷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