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帮你,也不会有人疼你了。”
她的红唇嗫嚅着,似是想去反驳,可腹中那千言万语却没有一句是可以反驳的。她终于清晰得认识到,从此以后,这世上只剩下她一人了。
不会有人再疼她,不会有人再爱她,最爱她的两个人,一个如今对她失望至极,一个更是因为她死得不得安生。
林雅仰着头,看着身后的王珺,这不是她头一次见识到王七娘的厉害。
却是她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世间真有不沾丝毫鲜血就能让人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法子,明明王七娘什么都没做,却能让她们这辈子都置身于地狱之中,再无重见天日的时候。
不管日后,她站在了什么样的位置,这些噩梦都会如影随形。
她会清晰得记得她的母亲是因为什么死得,清晰得记得因为她的背叛,她的母亲独自一个人在这家庙之中受着无际得冷清,把自己折磨至死。
而她呢…
她也终将独自一人承受着这些痛苦,踽踽独行于这世上。
没有人可以帮她,也没有人可以拯救她…她要永远背负着这些罪孽和噩梦,至死不休。
王珺见她这般,终于松开了紧攥着林雅的手,也收回了按在她腰背上的膝盖,她站直了身子,立在床前,微微垂下眼,犹如庙中高高在上的神佛一般俯瞰着底下的人,问她:“林雅,你后悔吗?”
林雅听着这话,先前一直没有波动的神色终于有了些变化。
后悔吗?
后悔离开姑苏来到这边,后悔抛弃原本安宁而又幸福的生活,非要和母亲费尽心机破坏别人的家庭,后悔最后为了荣华富贵抛弃最疼爱自己的母亲?
她不知道。
她只是突然哭了。
林雅往日哭,都是挂着算计,用最好的角度,还得维持着自己的面貌。
可这回…
她却是嚎啕大哭,丝毫不顾形象得扑在床头哭着。
她想起了许多事。
她想起周慧和林儒往日对她的疼爱,想起从小到大在姑苏的时候,过着幸福而又平静的生活,最后却是她跪在正院,对着众人摘指着母亲的过错。那日母亲出门的时候,她明明听到她喊她了,可她却不敢出来。
她怕旁人以为她和母亲是一伙的,她怕自己也落到和母亲一样的结局。
屋子里的哭声还没消停,王珺低着头看着那个伏在床头哭个不停的林雅,不知过了多久,她才开口说道:“别后悔,你若是现在就后悔了,那多没意思。”
察觉到哭音戛然而止。
可这回,王珺却没再看她,她只是收回目光,转身往外走去。
门从里头被推开。
外间的婆子察觉她出来,自是纷纷低下了头,朝她问安。
“等里头那位哭够了,便把周姨娘送去墓地。”王珺这话是朝温婆子说的,等说完,便又问了一句:“墓地选在哪?”
温婆子耳听着这话,忙恭声回道:“回您的话,因为老夫人说不准入祖坟,老奴便选在了西山。”
王珺闻言,却只是淡淡说道:“换去北山。”
这话一落,其余立在院中的婆子却都愣了下,北山那里都是一些打外头来没多少钱又无亲无故才会被人埋在那边,那里的坟,若说坟,倒不如说是随意挖个坑埋下。
这位周姨娘,怎么说也是位姨娘,虽然犯了事,可送去那边,是不是…
温婆子心下微动,可偷偷抬眼看着廊下那位主子明艳面容上的冷清模样,忙应了一声“是”。如今府中二夫人走了,老夫人身子又不好,这位郡主在家中的身份可是最高的,虽说女子总归是要出嫁的。
可如今,不还是没出吗?
家中的中馈还在老夫人手里握着,保不准就给了眼前这位郡主娘娘呢?她们可不能为了个无亲无故的死人得罪了这么一位主子。
王珺见她应声也就未再多言,只是在路过冬盏的时候朝她看了一眼。
冬盏埋着头,见她循目看去,更是瑟缩了下肩膀。
王珺看她这幅模样也未说什么,只是由连枝扶着往前走了,离得远了,她还能听到屋中传来林雅的哭声…脚下步子没停,口中却是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我太狠心了些?”
连枝耳听着这话,微微一愣,等回过神来忙道:“您没错。”
若不是郡主机敏,任由这位周姨娘在府中,日后会生出什么事,谁也不知道。
王珺闻言也没说话,她只是望着前方的天,纵使别人觉得她心狠觉得她毒辣,她也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
入土为安?
凭什么呢?
周慧前世害得她们这么惨,她要让她做鬼都不安宁。
步子继续往外迈去,敛了心中的那些思绪,她是又同连枝说了一句:“等回到家中,你寻个法子去找那冬盏。”
连枝身为王珺身侧的大丫鬟,又岂是个傻得?在轻微的一怔之后,她便反应过来了。
她什么都没说,只是低着头应了一声。
…
等穿过小道,还未走出正院。
王珺便发现身边的连枝突然止了步子,她心中觉得奇怪,扭头看去便见她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