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娘亲, 死了呢…
这句话就恍如魔音一般,在林雅的耳边回绕着, 她苍白的小脸上俱是不敢置信的模样, 步子更是忍不住往后退去,等退到墙壁处,再无可退之时,她才怔怔得抬着一张脸望着王珺,红唇微颤,仍是喃喃说道:“不, 不可能,这不可能。”
不可能…
她的母亲怎么会死了?
她怎么, 怎么可能死了?
这一定是王七娘在骗她,一定是在骗她!
是了,这个女人根本看不得她好, 所以才会说这样的话来让她难受, 一定是这样的。
林雅心中所思索想都表现在那张脸上,王珺自然瞧个分明, 她也没说什么, 只是站直了身子,绣着牡丹的帕子被她握在手中轻轻擦拭了一回唇角,目光仍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林雅, 唇角微翘,轻轻笑道:“可能不可能的,你明日随我去家庙看看, 不就知道了?”
这话刚落,林雅的脸便再无血色。
她怔怔得望着王珺,红唇嗫嚅着,似是想问些什么,可喉咙却好似被人掐住了一般,让她失声无言。
王珺看着她这幅模样也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而后便转身往外走去。
门被打开,外头候着的几个丫鬟自是皆低下头,端得是一副恭谨谦卑的模样,除了立在门边的丫鬟,冬盏。
冬盏脸上也带着恭谨,更多得却是震惊和慌张,先前里头的话,她也听了个全,就和林雅一样,她也没想到周慧竟然死了。她是跟着林雅和周慧从林家出来的,自然比旁人要多一段主仆情谊在,想到自小服侍的夫人就这样死了,她脸上也免不得多了几分伤感。
只是又恐人瞧见,便只能把头埋得低低的。
王珺瞧见她脸上的悲伤却也没说什么,只是低低发了话:“给表小姐收拾收拾,明日清晨让她去家庙。”
冬盏耳听着这话,心下一颤,见人看过来的目光忙又应了一声。
余后。
王珺也就没再说话,她只是举步往外头走去,身后的连枝便紧紧跟在身后。
没走几步,身后的屋门便又被人推开了,却是冬盏走了进来,而后便是林雅压抑的哭音在身后响起,一声又一声,似是在克制着也不敢哭得太响,呜呜咽咽得便在这天地之间回绕着。
耳听着这些声音,王珺的步子也没停。
她只是微微仰着头,看着天边最后那道落日被黑夜所吞噬。
院子里的烛火还没有点上,把这偏僻得一处地方弄得黑漆漆的,王珺就这样一步步往前走去,裙摆滑过两边的草丛时,能听到身后的晚风打在枝头,吹得树叶细细索索,衬着林雅那没个消停的哭音,越发显出几分恐怖。
可怜嘛?
有什么好可怜的?
如今林雅所承受的这些,不过只是她前世的一星半点。
那个时候的她,比现在的林雅可怜多了,她的母亲,她那样好的母亲被一群流匪奸.污至死,而她的弟弟也同样被人设计害死。
可怜?
这世上谁不可怜?
如今她们所得到的结果也不过是因为她们往日做下的孽。
身后屋内的哭音还没消停,王珺突然停下步子,回身望去,此时烛火倒是被点了起来,她就这样站在天地之间,目光沉沉得望着那间紧闭的屋门,好似能透过那紧闭的屋门看到里头的光景。
她的唇角向下抿着,神色也很平淡。
林雅得活着啊,只有好好活着,才能把前世她所承受的那些痛苦,都尝个干净。
“郡主,回去。”
身后传来连枝的声音。
王珺闻言,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应了一声,而后便收回目光继续往外走去。
…
翌日清晨。
天刚刚破晓,便有一辆装饰精致的马车从王家出发。
王珺靠着车璧坐着,手里握着一盏茶,任由那里头的热气袅袅,目光却是朝对面坐着的女子看去。
经了一夜休整,林雅的情绪看起来也平复了许多,只是往日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此时却哭得很肿,倒是越发衬得她那张清丽的小脸楚楚可怜,许是察觉到她的目光,林雅的脸埋得更低了些。
她这厢望过去,只能瞧见那双睫毛一颤颤得,像是在克制什么,神情也有些波动,袖下的手更是紧攥着一方帕子。
看着林雅这幅模样,王珺心下却觉得好笑。
纵然不知道林雅心中在想什么,也能知道她此时必定恨透了她,或许正在心里咒骂她。想到这,王珺突然很突兀得喊了一下她的名字,见她仓惶抬眼,便看着她的眼睛,慢慢说道:“你在骂我?”
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林雅那张本就掺着病态的小脸更是“唰”得一下就白了。
她的确是在骂王珺,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知道?可不管她是猜得还是真得有什么通天的本事,林雅也只能矢口否认,她低着头,神色紧张,语气谦卑:“没,没有,我怎么敢骂郡主?”
王珺看着她这幅紧张不已的模样,也只是微微垂下一双眼睛,淡淡品了一口手中的茶。
底下刚送来的六安瓜片,初闻浓郁,入口清香,等到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