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她,可看着那张侧头看过来的面容,一时竟什么也说不出。
崔柔看着他神色的变化,也只是柔柔笑道:“安泰,以后记得要照顾好二爷。”等到男人应了是,她也就未再多言,独自一人提灯撑伞,往前走去,她的身形纤弱,可步伐却很沉稳,一步一步,往前缓缓慢行。
纤弱的身影立于天地之间,不带丝毫柔弱。
“二爷。”安泰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回身看去。
王慎却没有应声,他只是一瞬不瞬地望着崔柔离去的身影。
天上的雨仍旧密密麻麻下个不停,甚至踩在地上的时候,还有些雨水溅在那月白色的裙摆上头,雨中的那道身影明明很纤弱,可她的步子却踩得很稳,她就这样独自一人穿行在这雨夜之中,好似这无边黑夜、倾盆大雨,都阻止不了她前行的步子。
隔得远了,其实已经看不真切了,只能透过两边的灯笼,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
可王慎却还是没有收回目光。
他的手扒在门上,弯腰咳嗽起来,目光却还是追随着崔柔的身影。
而后他的脑海中想起了许多事。
第一次初见时,她坐在母亲的身边,穿着一身浅蓝色绣小花的银缎袄,底下是一条石榴裙,梳着双丫髻,模样清丽而又动人,像是枝头的白玉兰,又似被人精心培育的兰花。即便只是安安静静得坐在那边,也让人目不转视。
后来,相处久了,便越发喜欢,越发忘不掉。
往日对男女情.事从来不在意的他,在知晓母亲想要崔、王两家定亲时,头一次未曾阻止,还生出几分不可言喻的欢喜。
后来金榜题名,明明无需亲自去看榜,却还是早早守在了那头。看见自己的名字,便急匆匆得跑到崔家,失去了平日的沉稳像一个毛头小子一样,跑到她的跟前与她说起此事,听到她说“高兴”的时候,却比看到自己上榜还要高兴。
再后来…
洞房花烛,他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红盖头下的脸,就像个傻子一样痴痴愣愣得看着她,即使被旁人笑话也还是直愣愣得望着她笑。
所有的欢喜都是真实的。
犹如走马观花一般,在他的眼前出现。
可最后却是那人望着他说“二爷,能嫁给你,我很高兴,可以前的欢喜是真的,现在的痛苦也是真的。”
“二爷,我们回不去了。”
“二爷,放手。”
那人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这寂寂黑夜之中,再也寻不见了。王慎的咳声还未停止,他就这样望着她离去的方向,握着手中的纸,直到再也忍不住,彻底晕了过去。
“二爷!”
身侧传来安泰焦急的声音。
余后奴仆走动,匆匆忙忙,一声又一声,却没有他想听到的那道声音。
…
九月出头。
天气也是越发凉了。
王珺穿着一身胭脂色的小袄,底下是一条石榴裙,眼看着王祯独自一人收拾东西,行事有度得竟然不用小厮、丫鬟也能收拾个干净。她就这样望着他,脸上还有些不舍,口中却是强忍着,冷静得与人说道:“外头不比长安,你既然跟着朱先生去游学,便要听他的话。”
这次王祯回来,也是想同家里说道这桩事。
他生性聪慧,该学得都差不多了,以朱先生的意思,留在这长安城中再读这些书,倒不如出去看看外头的风景。
王珺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书读得再多可若不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到底也只是纸上谈兵。
可知道是一回事,想着要有几个月不能看见他,何况外头风餐露宿的,也不知道小祯能不能受得了,会不会吃苦,她这心里就跟被针扎了一样,坐立难安。
王祯正在打包衣服,听着这番话便扭头看去,眼看着自家阿姐脸上满是担忧,却还强忍着露出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便觉得好笑。他把手上的包袱打了个结,而后是朝人走过去,边走边同人说道:“阿姐别担心,我知道该怎么照顾自己。”
“何况,我这趟也只是出门几月,等过年,我便回来了。”
“只是——”王祯说到这的时候,脸色却有些难看啊:“下个月便是阿姐的及笈了,我怕是赶不上回来。”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是轻轻笑了下:“不过是个及笈,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你和朱先生在外头好好的,我就放心了。”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及笈,去岁及笈的时候,父母皆在,弟弟也在,可那又如何?
最后不还是落得那般结局?
倒是如今,虽然父母已经分开,弟弟也要远行,可事情却都在变好。
相较前世,她更满意如今的情况。
王祯闻言,倒是也没再说,只是朝人点了点头,而后又与人说了一句:“阿姐放心,即便我不能回来,阿姐的生辰礼,我也不会忘得。”等这话说完,外头小厮便恭声回道:“九少爷,马车都已经准备好了,时辰也差不多了。”
耳听着这番话,王珺也收拾起了自己的心情,与人说道:“好了,快去,别让朱先生久等。”
她这话说完便想帮人拿着东西,送人出门。
只是还没动身,便被人从后头抱住了,王祯还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