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黑衣男人站在原先他们待过的地方,正看着他们。
果然是他。
陆重渊眼神微冷,削薄的唇也跟着抿了起来。
萧知察觉到他停下脚步,疑声道:“五爷,怎么了?”
“......没事。”
陆重渊收回思绪,没让萧知起疑,仍旧握着她的手往山下走去,陆承策倘若乖乖的,他不会做什么,可若是他还有着不该有的想法,那就别怪他这个做叔叔的不留情面了。
***
又是一年年关。
不过今年的京城却没有以往的热闹。
这一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加之端佑帝的身体实在是太糟糕了,宫里都禁了歌舞,更遑论这宫外了,各家各户紧闭门扉,顶多贴个福字,挂个红灯笼,就连访亲走友都少了。
可即便是这样。
端佑帝那糟糕的身体还是没撑过这个年,他在太初二十一年的这个除夕夜,终于还是驾崩了,好在他这病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了,纵然驾崩,朝堂内外也没有乱。
......
太初二十二年,元月。
太子顾珒登基,改年号元平,尊先帝为景武帝,生母秦氏为康仁太后,居长寿宫,继任崔相等一些朝中重臣,永安王顾辞为大理寺卿,加封五军都督陆重渊为定国公。
这世间的一切,并没有因为龙椅上那位的驾崩而产生什么变化,一切都在井然有序的继续下去。
***
元平元年,元月。
定国公府,也是旧日的都督府。
恰是一个天朗气清的好日子,陆重渊也难得休沐在家,两人用过早膳,也没出门,就在屋子里作画,画得便是那只被她取名“喜乐”的小猫。
这猫是陆重渊底下的人拿来孝敬他的。
那些属下倒也知道他是个冷酷的性子,不敢送金银珠宝那些俗物,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消息,说是这样的猫最受后宅妇人喜欢,正巧有个异域的商人路过,有人便特地花重金买下,送给了陆重渊。
也不知怎得。
陆重渊还真就收下了。
萧知其实并不怎么喜欢这些毛茸茸的活物,总觉得自己照顾不好,可陆重渊捧着它都送到她的面前了,她也只好收下了,后来见它活灵活现,十分惹人怜。
相处了一段时间,倒也越来越欢喜了。
她字写得好,画却是一般,陆重渊这会正手把手教她,嘴里还说着,“你父王和哥哥的画都是一绝,怎么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怀中人转过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陆重渊见她这般炸毛的模样,倒比喜乐更像猫,更是忍不住想笑,到底是怕人生气,他抿了嘴,一面抚着她的头发,一面轻咳一声,安抚道,“好了,我们继续。”
“不要你教了,我自己来。”萧知红着脸,气呼呼的推了他一把,自己握着毛笔画了起来。
“真不要我教?”陆重渊站在一旁,挑眉笑问道。
“不要!”
萧知气道,她就不信自己还画不好了,等她画好就甩到陆重渊的面前去,看他怎么笑话她!刚握笔画了个形,她就觉得胸口难受得厉害,仿佛有什么东西郁积在喉间,特别想吐。
虽然以前也有过,但从来没有这么厉害过。
她也顾不得再同陆重渊比较,放下手中的毛笔,背过身就干呕了起来。
陆重渊一看她这样就变了脸,他忙扶住她的肩膀,问道:“怎么回事?”边说,边扬声喊人,“去请大夫!”
“不用......”
萧知拧着眉,拦了一把,“可能是前阵子太累了,我休息下就好了。”她倒是也没多想,又觉得没必要为这样的小事叫大夫。
可陆重渊哪里会听她的?
见她这幅样子,直接把人拦腰抱起,抱回了内室,好在国公府本身就养着大夫,没多久,如意就拉着李大夫过来了,不等他们行礼,陆重渊就直接皱眉开口,“行了,你直接过来,看看夫人是着凉还是吃坏了?”
“是。”李大夫诺诺应是。
他取出诊脉用的工具,然后同萧知说了声告罪,便把起脉来。
萧知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是生病了,只不过前阵子为先帝守灵累着罢了,可这会见李大夫紧拧着眉,一副神色不大好看的样子,也有些提了心。
她另一只手就被陆重渊握着。
有什么反应,陆重渊最清楚不过,这会不等她开口,就径直问道,“到底怎么了?”
那李大夫没有立刻回答,又把了一次脉才终于眉开眼笑,起身答道,“恭喜国公爷,恭喜国公夫人,夫人她,是有喜了。”
话音刚落。
不管是陆重渊还是萧知都愣了下。
不知过了多久,才传来陆重渊不敢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的确是有喜了。”李大夫笑道:“小的前前后后把了三次,夫人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子了。”
“......你们,先下去。”
“是。”
李大夫和如意抿着唇退了下去,很快,屋内便只剩下萧知和陆重渊两个人。
陆重渊站在床边,看着萧知,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