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天的陆家妇。”
“你!”
崔省是怎么也没想到,事情都到这一步了,她脑子里想得竟然只是这个。
失望。
不敢置信。
他快走几步,一手紧紧握住崔妤的胳膊,一手扬起,似是想好好打醒她,但看着这张熟悉的面容,看着这双平静无波的眼睛......他最终还是颓废的落下了手。
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
从小便是把她当珍珠儿疼大的。
便是错到这种地步,他也舍不得打她一下,崔省垂下眼,看着她,不知过了多久才用嘶哑的声音说道:“你知不知道家里人为了保住你都做了什么?”
崔妤的眼睛有一瞬的波动,却抿着唇,没有说话。
“母亲哭了一场,父亲现下还在宫里,恐怕很快内阁都要传遍了,父亲这么多年恪守本分,从未出过一丝差错,如今因为你,恐怕少不得被御史弹劾,还有我们崔家这么多年的好名声也都要被你败坏了。”
崔省看着崔妤,一字一顿地说道:“你还记得崔家祠堂里的那道圣旨吧?”
圣旨?
崔妤猛地抬头看过来,面上露出不敢置信的面容,她红唇蠕动,好半响才开口:“那道圣旨......怎么了?”
“怎么了?”
崔省自嘲一笑,“是,那道先帝赐给咱们家的圣旨,便是咱们家犯了再大的错,也能用这道圣旨扳回一局的圣旨......这么多年一直供在祠堂,谁也没有想动过的圣旨。”
“为了你,终于要动了。”
“怎么会......”崔妤终于开口了,她神情讷讷,似是不敢相信一般。
她终于有些慌了,握着崔省的手,连声道:“陆承策只是要休了我,为什么要用到那道圣旨?为什么......”
“为什么?”
崔省冷眼看她,声音比先前还要冷,“你在陆家待了这么久,难道不知道你那位五婶得宠的原因吗?因为咱们的陛下,他终于觉得心中有愧,觉得对不起宝安郡主。”
看着她讷讷的表情。
他叹了口气,“方仪,是永安王府的事让你蒙住了眼睛。”
“当年宝安郡主还活着的时候,是怎样的盛宠?难道你都忘了吗?”他看着崔妤,停顿了一瞬,而后才继续说道:“只是觉得有几分相似,陛下都能如此宠爱荣安郡主。”
“那么涉及宝安郡主的旧事,你觉得陛下知晓这些后会饶恕你吗?”
“我......”
崔妤张口,但她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以为......
以为永安王府败落,以为顾珍也失去了宠爱,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不会有人知晓,以为自己崔家女的身份,纵使陆承策真的进宫,也不过只是休了她。
她,是真的不知道。
崔省看着她这幅样子,心下也不好受,他蹲下身子,就在崔妤的面前,握着她的手,哑着声音说道:“方仪,天道难为,这世间的一切都有因果可循。”
他抚着她的头,缓缓道:“做错了事就该认罚,一道圣旨并没什么,我们崔家本来也就没想过要用这样的圣旨,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好好的,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
“爹娘老了,我的任职文书也下来了......”
“没多久,我就要离开了,恐怕几年内都回不来,不要让我在外面还为家中事务操心,为你操心,可好?”
崔妤忍了一天的泪水,终于在此刻,倾盆落下。
她的眼睛被泪水模糊。
看不清前面的事物,却还是紧紧抿着唇,压抑着哭音,点了点头。
崔省见她点头,终于露了今日第一个笑容,“我让绿荷给你收拾东西,我们现在就回家。”
崔妤静默了一瞬,没有拒绝。
......
直到兄妹两人上了马车。
崔妤看着因为马车往前而变得越来越小的长兴侯府,喃喃道:“哥哥,我不懂,为什么都过去这么久了,他......他对我还是一丝情意也没有。”
崔省看着她,叹了口气。
他同她一样看着外面的景致,半响之后才轻声答道:“当初你要嫁给无咎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无咎对宝安郡主的情意太深,你嫁过去,肯定会吃苦。”
“你不肯听。”
想起陆承策,他道:“无咎那个人看起来对什么都冷冰冰的,好像宝安郡主和他在一起的那几年,他也是那副样子,但其实......不是的。”
“他去求亲的那天晚上,我看到了。”
“他跟个疯子一样,骑着马往永安王府跑去,我拉住他问了一下,知道他是去求亲便笑他翌日开晴再去便是,哪有这样大半夜找上门的,你知道他是怎么同我说的?”
崔妤:“什么?”
崔省似是回忆一般,徐徐而言:“他说,他等不及,他怕去得迟了,那个小姑娘就不属于他了......他说那个小姑娘午间的时候,肿着两只眼睛说要放手,他怕去得晚了,那个小姑娘就真的要放手了。”
“他少年老成,自小便是一副端方自持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