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把备好的香烛和纸钱都取了出来。
***
而此时的四房。
李氏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好几日,她其实没什么病,就是不想起来,不想见人。以往遇到什么事都恨不得嚷嚷开,喉咙比谁都想的人在经历了唯一一个儿子的死后,她就像是一只落败了的公鸡,终于也沉寂了下去。
可今夜。
她不知道是不是这些日子在床上睡得太久了,竟是怎么睡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好久。
她终于忍不住,扬声喊道:“金钏。”
正在外头陪夜打盹的金钏被这道声音吓得一个激灵,忙应道:“夫人,怎么了?”她一边说话,一边举着烛火走了进来,看到已经坐起来的李氏,问道:“您是饿了吗?”
李氏没有回答,反问道:“四爷呢?”
“四爷?”
金钏一愣,还是答道:“四爷早就歇下了啊。”
“那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是他那个娘,我跟崇越又怎么会落到这种田地!”李氏骂骂嚷嚷好一会,但骂有什么用,人是她选的,当初硬是退了个门当户对的,要嫁进这个侯府。
总觉得就算是侯府的庶子也要比那些普通门第的好许多。
可快二十年了。
她跟陆昌平之间的夫妻情意早就没了,就连唯一的寄托,她的独子也死了......偏偏有仇有怨,还报不了。
李氏就像是突然老了十多岁似的,她撑着床板站起身。
金钏见她起来,忙扶了一把,有些担忧的问道:“夫人,子时了,您这是......”
“我睡不着,出去走走。”李氏说完,就径直往外走去。
金钏自然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过去,拿了件披风就跟着人走出去了。
李氏原本只是想在院子里四处走走,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仿佛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指引着她前行似的,她走出院子步入了小道。
夜里雾气重,黑灯瞎火的,看起来十分恐怖。
“夫人,要不,要不咱们还是回去吧?”金钏跟在李氏身边,压着恐惧说道。
这大夜里,可别碰到什么不该碰的。
李氏哪里肯听她的话?她总觉得有东西在指引着她,就仿佛是崇越在领着她去什么地方一样......想到这么一层,她自然不肯停下,嘴里还不住说着,“崇越,是你吗?”
“夫人......”
金钏听她言语,更是吓得白了脸。
她原本还想拦人一回,却听到一阵微弱的女声,这一下子,更是吓得她连走都不敢走了,僵硬着身子不敢往前,只能拧着脖子看过去。
李氏也听到了。
她倒是没有害怕,甚至还走近了一些,等走近,便瞧见一个女人的身影蹲在地上烧着纸钱,嘴里还一个劲地说道:“二少爷,是我对不起你,我不该和你说那样的话。”
“如果不是我的那些话,你也不会走上那样的路。”
“可......”
“可冤有头债有主,这还是五爷跟五夫人害得您啊,您要是真的要索命就去找他们吧,千万别再来找我了。”
“我,我以后每年都给您烧纸钱,给您抄佛经,您,您放过我吧。”
......
李氏本来还以为是她的儿子回来找她了,高高兴兴走过去,哪里想到越听越不对劲,什么叫做“如果不是我的那些话,你也不会走上那样的路”?
蓦的。
她记起一件事。
她记得那日崇越被人带走的时候,她问过他,是不是有人撺嗦他这么做的?
那个时候,崇越是怎么说的?
他说:
“那天,有个丫鬟,有个丫鬟一直在说五叔和五婶的坏话。”
“还说我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他们的缘故。”
“我......我一气之下才会想出这样的法子。”
那会,所有人都以为崇越是在为自己开脱,就连她也信了,可如今,如今——她看着眼前女子的身影,听她这一句句的话,就像是被人狠狠敲醒了一般。
好啊。
好啊!
她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害得崇越!
在那一声声低喃细语中,李氏大步上前,握住那个女子的胳膊,在女子惊呼转头的时候,她透过一旁的灯笼看清了顺心的脸......脸上的愤怒一顿,她诧声道:“是你?!”
***
正院。
子时过后。
本该沉于梦乡的一群人,这会却一个个都被叫了起来。
李氏就跟疯了一样,直接拖着哭叫不止的顺心到了正院,然后也不顾早早睡下的陆老夫人,硬是要让人叫起来,还找了不少丫鬟,一个个去找人,非得把所有人都折腾的睡不着才醒。
几刻钟后。
正院坐了不少人,陆老夫人,长兴侯和王氏,陆四爷,就连萧知和陆重渊也在......除了还没有到的陆承策和崔妤,该来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陆老夫人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这会看着跪在地上的顺心,以及冷着一张脸坐在一旁的李氏,没好气的说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