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珍还在的时候,她们因为关系好的缘故,就被旁人称作“并蒂花”,可令她不喜的,除了这一层原因之外,还有一个。
她往日曾在书中看过一句话,道是“花开并蒂,生死共存”,意思就是开在同一支茎干上的并蒂花,若是一朵凋谢了,另一朵也会跟着凋谢。
如今顾珍已经没了。
那她......
一想到这,崔妤就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难受极了。
“怎么,你不喜欢吗?”萧知看着崔妤,语带疑惑的问道,她这幅样子一点都没有作伪,就仿佛真的在担忧她不喜欢这个礼物似的。
可崔妤哪里敢说不喜欢?
她是新妇,面对长辈的礼物,只有接受的道理,连忙换了一副笑容,柔声同她说道:“多谢五婶,我很喜欢。”
“喜欢就好。”
萧知像是终于放心了,脸上也终于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正好你今日也没戴手镯,那我就替你戴上吧。”
说完,她也不等崔妤拒绝,就握着她的手,替她把两只金手镯给戴上了,纤细的手腕上,突然多了两只纯金打造的手镯。
要搁在其他人身上,肯定是好看的,但偏偏崔妤不是走这个路线的人。
她向来讲究风雅,无论是衣服还是首饰,都是比较素雅干净的,如今戴着这么两只手镯,贵气有余,灵气不足,可萧知却像是很满意似的,握着她的手,看了好一会,然后抬起脸,扬着明媚的笑,同她说道:“你瞧,这两只镯子,多衬你啊。”
一样的华而不实。
一样的表里不一。
明明眼前的女人笑得那么温柔,但崔妤就是感觉不舒服,像是被一条蛇缠上了似的,她压下心底那一丝不爽利,又同人道了一声谢,然后回座。
坐在椅子上。
她手腕细,两只金手镯就这么垂着落在膝盖上,就像是戴着两只挣不开的枷锁似的,浑身上下都觉得难受。
偏偏萧知这礼贵重的让人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别说陆老夫人和李氏了,就连向来都不喜欢萧知的王氏母女也难得对萧知高看一眼。
“五弟妹真是阔气。”
李氏坐在一旁,看着崔妤手上的金镯子,又艳羡,又嫉妒。
萧知手里端着一碗茶,闻言也只是柔声笑道:“到底是新妇进门,我这个做长辈的,自然是要好好恭贺的......”她边说,边看向崔妤,目光含笑,尽是一派长辈的作风。
她似是又思索一番,笑道:“这两只镯子上头刻着的都是极好的寓意,世子妃最好贴身佩戴,这样才能保佑世子妃心想事成呢。”
萧知这话说完。
旁人也跟着看了过去,眼见上头图样纹路,皆是喜庆祝福的寓意,便帮着说道:“是不错,该贴身佩戴。”
原本打算回了屋子就立马摘下镯子的崔妤,闻言,脸上的笑意一顿,她心里不满极了,偏偏如今说话的都是陆家的长辈,她哪里能说拒绝的话?
只好柔声应了。
眼见崔妤这幅“明明很不满意想拒绝,偏偏只能咬牙承受,还得露出很欢喜”的样子,萧知心里就觉得好笑,她怎么会不知道崔妤的喜好?
崔妤喜好玉石、厌恶金饰。
可她越是讨厌,她就越要送,不仅要送,她还得让人啊每天都戴着,让她时时刻刻都看见那两只金镯子,看见上面那些雕纹花样,让她日夜都不好受。
“长者赐,不可辞。”
“长辈说的话,不可反驳。”
这些以往让她难受、憋屈的规矩,如今也是该让崔妤受一受了。
礼已经成了,陆老夫人又对崔妤和陆承策说了几句话,大多都是一些“希冀、祝福”的话,然后目光移到了萧知的身上。
她如今对萧知是越发不满了。
以前还乖乖巧巧的一个小姑娘,现在怎么跟个刺头似的?一点都不懂规矩,不知尊卑,比王氏和李氏还要难搞。
昨儿个家里来了那么多客人。
里里外外,什么地方都要张罗,她竟是连个帮忙的人都没有。
后来她实在忙不过来,想着让萧知过来帮衬着一点,没想到让人过去请人,竟得了一个“五爷和夫人出门了”的消息,大喜的日子,他们一个两个不知道过来帮忙,竟还出去游玩。
想到昨儿个那些客人议论的话,陆老夫人心里就气得要死,连带着声音也沉了许多:“老五家的,你昨儿个去哪了?”
陆老夫人这话说完。
屋中大多数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萧知的身上,他们一个两个也不说话,就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等着看萧知出糗。
萧知其实也早就想到会有这一茬了,这阵子她行事越发肆意,照料起家中事务也越发不尽心,更别说对陆老夫人和颜悦色了。
十天半个月,她恐怕都不会过来给人请一次安。
她这样的态度,怎么可能会让人满意?尤其昨儿个这样的日子,她竟然还出门游玩,陆老夫人对她自然也就更加不满了。
不过呢——
萧知很清楚,就算没有这些事,这位老夫人啊也能弄出一大堆不满,好好惩戒她一顿,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