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时候。
戏班子已经结束了, 崔夫人又领着一众贵妇人去花厅里头吃茶聊天了,倒是一群年纪相仿的贵女还站在外头,只是不同先前相处时的温馨场面,这会她们一群人看起来倒像是刚起过争执一样。
不过看样子。
起争执的人虽然不少,但站在反对面的却只有一个。
而那个不合群的反对面竟然是宋诗。
宋诗被一群人围在中间, 脸色一下子很白一下子又很红, 看起来十分手足无措的样子。
她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跟对面十多个人相比, 就变得有些孤立无援了。
顾珍没少见过这样的场面, 大家都是贵女出身,性子都娇气,纵然平日里玩得再好,也总会有不合意的时候, 这个时候, 出身高的好处就来了, 无论你说什么, 做什么,总会有一群人跟着你,捧着你。
更何况今日站在反对面的宋诗,本来出身在这么多贵女里面就不算最好的那个。
看来这丫头又要被欺负了。
萧知心里想道。
这要是放在以前,她看见了, 帮一下也就帮一下, 可她今天的心情实在不爽, 哪有这个闲情雅致去理会她们的事?所以只是这么一眼, 她就收回了视线, 打算继续寻个安静的地方,清休去了。
可步子还没往外迈出,那里的声响就传出来了。
脚下的步子顿时就停住了,萧知转身往后头看去,便听有人说道——
“宋懿行,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有胆子来反驳我们的话?”领头的女子名唤秦嘉,是秦家的嫡女,她打扮的十分富贵,是在场身份最高的贵女,此时她仰着头,抬着一张小脸,看起来十分骄矜。
“难不成我们说错了不成?永安王夫妇谋逆,顾珍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要是活着还指不定造乱成什么样子呢!”
“别说她现在已经死了,就算她活着,我这话也敢当面说!”
“陛下是怜她年幼又怀有身孕,这才赦免她的死罪,保留她郡主的名声,可你说她无罪?她的父母兄长都有罪,她岂会无罪!”
秦嘉开了腔。
她那些所谓的跟随者,自然也纷纷说道:“秦姐姐所言甚是,永安王夫妇犯了滔天大罪,证据确凿,这事大家都有目共睹,难不成——”那人一边说,一边把目光转向宋诗,继续道:“难不成宋小姐竟然连陛下的话都敢反驳不成?!”
“我——”
宋诗一听这话就白了脸,她向来是个胆小的,嘴巴也笨,平日里被人说几句也不敢回嘴,更别说,此时被这么一群人围攻着,脸白得厉害,袖下的手更是死死握着帕子。
嘴唇嗫嚅了好几下,也只能用很轻的声音回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众人见她这般,更是气焰嚣张的说道:“那你是什么意思?!怎么,合着,刚才反驳我们的人不是你?宋懿行,敢说就要敢认啊,你这般藏头藏尾的,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你了呢。”
“她呀,不就是以前受过顾珍的恩惠,这才连黑白是非都不顾了,蒙着眼睛当个睁眼瞎。”
“瞧,她又要哭了,真是闹心,让她那姨母看到,指不定又要以为我们欺负她了呢,回头又得修书当咱们的府邸,啐,扫兴!”
宋诗大概是真的想哭了。
但听到这些话,还是咬着唇把眼泪咽了回去,她脾气好,胆子小,任她们这样说着,也没有开口反驳。
只是等到她们声音停了,这才轻声反驳道:“我,我相信陛下天恩公道。但,但是宝安郡主,她是无辜的。”
她看起来已经很害怕了。
至少以萧知站着的那个角度,看过来是这样的。
宋诗身材纤弱,比她还要纤弱许多,这会她的双肩、双手都有些轻微的发颤,甚至连头都不敢抬,可她的声音还是紧随其后,没有犹豫,“宝安郡主早早就嫁人了,永安王夫妇做了什么,她如何会知道?”
“更何况,何况,太子,太子不还是求陛下重审此事吗?或许,或许,这其中真的有误会也不一定呢。”
最后一句话,被她说得很轻。
可再轻。
场上这些人也还是都听全了。
起初反驳她的那些人,不知道是因为没想到宋诗竟然会反驳,还是没想到她竟然会拿太子当借口,此时都有些愣住了,好一会,秦嘉才回过神,嗤笑一声说道:“瞧,我这都是听了什么话啊?”
“宋懿行,你好,你可真是好啊,现在胆子大了,竟然还敢拿太子哥哥出面压我们了!”
“你——”
她连着“你”了好几声,转头瞧见往这处走来的崔妤、陆宝棠两人,细眉一挑,朝宋诗啐道:“你不就是铁了心要护着顾珍吗?你倒是听听旁人是怎么说的!”
秦嘉这话说完,便扬长了声音朝崔妤喊道:“崔小姐,陆小姐,请你们过来一下。”
她说了话。
原先围得死死的一条路倒是朝两边散去。
被点到名的崔妤和陆宝棠尚且还不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但陆宝棠是个爱玩的,看着这幅阵仗就知道有好戏看,不等崔妤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