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这桩婚事还是让你父亲同天家说一声,作罢吧。”
“不行!”
崔妤想也没想便坚决拒绝道。
她惯来是个温柔的性子,说话也从来都是温声细语的,这还是她头一回如此尖声拒绝。
大概也察觉到了崔夫人皱起的美,崔妤抿了下唇,又缓和了些语气,然后握着崔夫人的手,柔声说道:“母亲,陛下是个什么性子,您最清楚不过了,这桩婚事,虽然还未公布,可咱们两家是清楚的。”
“这个时候若是让父亲去和陛下说这样的话,岂不是驳了陛下的脸面?”
这话倒也对,可崔夫人还是舍不得自己的女儿。
“何况女儿也不是好欺负的,女儿的身后有您和爹,想必那位侯夫人也不敢欺负到女儿的头上来。”崔妤柔声安抚着崔夫人的情绪,眼见崔夫人刚才紧拧的眉逐渐松散,心下那口气,这才松散开来。
她怎么能不嫁给陆承策?
她期盼了这么久,就是等着陆承策回来,嫁给他啊。
***
千秋巷。
马车停在巷子口,萧知戴着兜帽,遮住整张脸由如意扶着往里头走去。这处住的都是寻常百姓,巷子又狭又窄,好在这个点,巷子里倒是也没什么人,两人这一路走去也没碰见谁。
等走到一间屋舍前,萧知便停下了脚步。
眼前的屋舍较起别的屋子也没有什么不同,只是在那漆白的墙壁上画着一株梅花,刚才平静的心在这一刻像是敲起了战鼓,“咚咚咚”,一下又一下,敲得她的心都要麻了,就是这了。
她替师父安排的屋子。
只有他们一家人才知道这个地方。
如果哥哥还活着,肯定会来找师父的。
“主子,奴去敲门吧?”如意看着面露激动的萧知,轻声提议道。
“不用......”
萧知哑着嗓音,“我自己来。”
她说完把手里的兔毛手笼递给如意,然后迈步往前走去,伸出手的那一刹那,她的心跳得更加快了,甚至让她生出一种错觉,好似下一刻会从喉咙口跳出来。可手刚刚触碰到门,就推开了。
根本没有落锁。
再往里头看去,满目苍凉,就连廊下的几盏灯笼也像是被风打破了似的。
根本无需进去,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已经许久没有人入住了,师父最爱干净,平日但凡有一丝尘埃都会皱起眉头,更不用说这样的景象了。
难道......
脚步一个趔趄。
“主子......”身后如意忙扶住了她。
萧知抿着唇没有说话,她推开如意的搀扶,径直往里头走去,一间间屋子找过,没有人,桌子椅子上都是灰尘,她神色怔怔地站在院子里,看着这满园苍凉,不知道过了多久才轻声道:“怎么,怎么会这样?”
虽然早就有过猜想,但真的看到这幅景象的时候,她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没有哥哥。
就连师父也不在了。
那他们去了哪里?
“主子......”如意的心情也有些不好受,尤其是看到她身边的这个人像是失去了所有希望,无精打采站着的时候,更是心疼的不行,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轻声劝慰道:“您别多想,或许世子爷和柳老先生只是换了个地方。”
“他们肯定还活着。”
“那你说,他们会在哪?”萧知转过头看着如意,见她张着红唇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中最后一抹希望也湮灭了,她低着头,好一会才轻声说道:“你也不知道。”
除了这个地方。
她不知道哥哥和师父会去哪里,或许哥哥回了母妃的母国?可是千山万水,她又怎么去找哥哥?何况以哥哥现在这样的身份,那一道道的关卡,他怎么可能过得去?也许,哥哥早就死了。
萧知眼眶一红,连声音也变得越来越轻,“哥哥。”
“主子......”
如意还想再劝,可看着萧知这幅模样也着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人待在这个院子,她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时辰,也许是一个时辰,风变得越来越大,天色也有些昏沉,瞧着倒有些要下雨的样子了。
她看着身边人,还在犹豫要不要劝的时候。
萧知却已经站起身了,“走吧。”声音恢复如常,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没什么变化,如果不是那双眼眶还有些红,恐怕如意都该以为之前是一场梦了。
“主子,您......”
如意的声音透着一丝犹豫。
“我现在没有资格在这边哭泣......”萧知低着头,声音有些沉,她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没有资格在这里哭哭啼啼的,她不是顾珍了,顾珍掉个眼泪,红个眼眶,就会有一堆人凑到跟前。
如今的她,只能靠自己了。
脚下的步子没了来时的欢快,但也变得越来越坚定,她一步步往外走去,抿着唇,脊背孤傲的挺直着。
......
而就在萧知和如意离开不久后,隔壁那间屋舍却突然迎来了一个年轻小姐。她披着一身质地精良的斗篷,轻轻推开门,然后十分小心的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