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知被白盈盈那番举动弄得吓了一跳。
她是真没想到白盈盈的胆子这么大,大庭广众之下都敢行出这样的事,想躲得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只能认命的闭起了眼睛,可想象中的疼痛倒是没有传来,倒是有一道熟悉的闷哼声在耳边响起。
睁开眼。
两片犹如蝉翼般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然后萧知就看到了挡在她身前的陆重渊。
陆重渊穿着一身黑色大氅坐在轮椅上,头发用玉冠高高束着,脸上仍旧是和以前一样差不多的神色,只是以往挺直的脊背此时却稍稍弯曲,就连薄唇也抿得很紧,像是在克制什么。
萧知眨了眨眼。
想到之前的那一声闷哼,她朝地上看去,眼看着那只鎏金手炉落在地上,里面还有不少冒着火星的银丝炭。
她的心下一紧也顾不得什么,立马握着陆重渊的胳膊往他身后看去,果然看到他肩头那一块的大氅已经被炭火烧得脱了一层皮。
炭火没多大的威力。
可那只手炉的份量却不轻,尤其陆重渊的肩膀还被她伤过。
萧知小脸一白,握着陆重渊胳膊的手也多用了几分力,她此时已经不复面对白盈盈时的骄傲和冷清了,现在的她白着一张小脸,神色也颇为紧张,半蹲在陆重渊的面前,仰着一张小脸,神色焦急得和人说道:“你,你没事吧?”
这话简直是废话。
怎么可能没事呢?陆重渊昨天才被她伤过,今天又被人用手炉砸,倘若没事,他怎么可能闷哼出声?
这个男人最骄傲不过了。
但凡能忍,绝对不会泄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
想到这。
萧知的眼眶都忍不住红了起来,她其实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可看到陆重渊为她受伤,心里又焦急又过意不去,伸出手,似是想去触碰他的肩膀,又怕弄疼他只能悬在半空,颤着嗓音问道,“疼吗?”
陆重渊的确有些疼,但也不至于疼得如何。
受过的伤太多,以至于他现在对疼痛已经感到麻木了,可看着眼前这个女人红着一双眼眶问他“疼不疼”的时候,他的心却还是有刹那的时间动了一下。
这是萧知第二次问他疼不疼。
昨儿夜里抚他伤口时,她问过一回,今日红着眼眶仰着脸,她又问了一回。
想起之前她话中的维护,想起她那一句句“夫君”……
陆重渊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黑沉又淡漠的双目望着她,看着她通红的眼眶、担忧的面容,放在两侧扶手上的手被他不自觉得握紧了些,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望着她,同她说了一句,“没事。”
两人说话这功夫,众人也都回过神了。
一众丫鬟看着突然出现的陆重渊都吓了一跳,尤其是看到他肩上那一块大氅,更是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至于白盈盈……她也已经回过神了,不同先前的嚣张和狠厉,现在的她惨白着一张小脸,身子骨也在风中打着颤。
她战战兢兢得看着陆重渊,好一会才颤着声音朝人喊道:“表,表哥。”
她不知道陆重渊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刚才那些话,他都听到了多少,可看着他右肩那一块大氅,想到自己这位表哥以前那些狠辣的名声,就怕得要死。
要不是还知道现在在外头还得给自己留点体面,她差点就要跪下去了。
可即便不跪,她现在这幅模样也好不了多少了。
看着蹲在陆重渊面前的萧知,生怕她说什么,便先告起状来,“表哥,都是这个女人,是她胡言乱语,我才会,才会错手伤了你!”
白盈盈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其实也是有些害怕的,尤其她当初还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肯嫁给陆重渊。可心里又想着她跟陆重渊怎么说也是认识多年的表兄妹,比起一个才认识几日的孤女,关系总要亲密些,便也安了些心。
表哥总不至于为了一个孤女来罚她吧?
越想越觉得在理。
她便继续说起萧知的坏话,“表哥,您都不知道表嫂多没规矩,她怎么说如今还是您的夫人,在家里也就算了,要是到外头,就她这幅样子还不知道被多少人耻笑……您可得让姑姑好好教教她。”
“免得日后坏了陆家和您的名声。”
陆重渊听着身后女人的一言一语,微垂的眼中是一片嘲讽,他也没说话,任由她在后面嘀嘀咕咕继续说着。
可他不说话,萧知却忍不了。
她冷着一张脸站起身,径直朝白盈盈走去,有风带起她的裙摆,她那身红艳艳的裙子在风中竟然也带了几分嗜杀的味道。
“你,你要做什么?”
大概是察觉出萧知身上的气势太过强烈,白盈盈脸一白,那些还未吐完的话便有些说不下去了,她的步子不住往后退,可不等她后退几步就被萧知握住了手腕。
萧知身子弱,可此时因为太过气愤的缘故,力道倒是一点都不轻。
她比白盈盈要高些,此时就死死握着人的手腕,居高临下得看着她,嗓音也冷冷得,“我要做什么?白姑娘伤了我的夫君,难道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吗?”
白盈盈被人抓着手腕,倒不得进不得,只能寻求别人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