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新人撒撒气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一想到这,胡武心里噙了冷笑,这回直接扇了上去。
这经纪人本来就把越羽当成个捞钱的工具,打得狠点也没问题。
可如果这男孩挨不住疼,皱了眉或者睁开眼,那就得再NG一次,指不定怎么被魏导骂了。
两巴掌打得又疼又响,连那白皙的脸庞都微微发红,没想到那昏迷中的病人过了一会儿才从半昏迷的状态里醒来,丝毫没有出戏。
“醒了没有?”
那病人视线缓缓聚焦,虚弱的摸索着坐了起来。
他呼吸粗重紊乱,连手臂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没法控制好力量,坐起来时连身体都在摇晃。
胡武下意识的扶了他一把,刚才的无赖和冷血模样便颇有些虚张声势。
“你是谁?”
“你小子别跟我玩这套啊——”胡武凌厉了脸色,开始说后续的台词。
那男孩完全没有听下去的兴趣,两三下忍着疼拔了针头,跌跌撞撞的下了床,被眼疾手快的护士伸手接住,没让他甩在地上。
胡武定了定神,开始接后面的台词:“越羽!你小子这时候装不认识我了?你脸呢?!”
越羽在护士的搀扶下脚步一顿,皱着眉看向了他,声音因长久没有进水而格外嘶哑:“你叫我什么?”
他已经不记得这个艺名了。
“你——”
越羽只侧头看了眼瓷砖上熟悉的脸庞,抓紧搀扶他的护士的手,忍着肌肉的疼痛往前走:“带我去见医生。”
胡武还有三句台词没讲完,可此刻再说下去就是干站在那念台词了。
“卡——”
魏风这次的语气显然冲了很多:“胡武,你是演木头人呢?”
“不是导演,”这胖子也慌了神,又开口辩解道:“他出房间速度这么快,我有什么办法啊!”
“你不会上去抓他拽他?这时候就五讲四美三热爱了?”魏风骂道:“真喝多了吧?!”
胡武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电影里的角色是完全不介意越羽有没有受伤的。
演越羽的这演员也是没有受伤的。
可是在刚才,他本能的认为这是个遭遇车祸的病人,还下意识的在扶他起来——
真正没入戏的是自己。
江绝从始至终都没为自己辩解过一句,眼神一直在看片场的水,却补了补妆就躺回了病床上。
胡武拍了拍脸,突然收敛了刚才那咄咄逼人的态度,心里怂了许多。
魏导恐怕从始至终,对此都心里跟明镜似的。
再闹下去,被开掉的恐怕是他自己。
-3-
戚麟参加完最后一个射击类大逃杀真人秀的节目录制,刚好就到了元宵节。
他靠着车窗看着街边堆积的残雪,在车窗上哈了口热气,伸指头画了只小狐狸。
一口热气显然不太够,他不得不够过去连着哈了好几口,才把狐狸蓬松的大尾巴画完。
范叔坐在旁边端详着这孩子犯傻的样子,抽了下眉毛道:“小麟。”
“在?”
“等会去哪里?”他晃了晃手机:“你爸还在旧金山开会,你妈妈在医院里轮值,这周末之前都不会回来——送你回时都去?”
“帮我订一张机票吧?”戚麟想了想道:“我想去渚迁的千阳影视城。”
“去那干嘛?”范叔示意后排的助理帮忙订票,语气颇有些微妙:“去见你那个朋友?”
“你知道他是哪边的人吗?”戚麟顿了一下,低头揉着羊绒围巾道:“我从他的衣着和谈吐感觉……他不是一般的人。”
范叔想到了戚总的叮嘱,眼神变了一下,换了个语气开始套话:“你别告诉我你是坐飞机过去削他的啊,跟舍友有事好好说,不行换宿舍。”
“我没跟人家闹脾气!”戚麟拔高声音道:“我找朋友一起过年不行啊!这是探班!”
经纪人大叔长长的哦了一声,继续套话道:“不是之前探过班吗,你不去找时都那帮朋友们叙旧K歌了?”
那帮泛泛之交有什么意思,天天商业互吹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戚麟长长的叹了口气,开始熟练的装可怜,神情像个被爸妈抛弃不管的小孩子:“我一个人好冷清啊。”
“……家里都没有人等我。”
范叔表情略有些崩,试图再问出点什么来:“你挺喜欢他的?这男孩挺特别的吗?”
戚麟抬头看了他一眼,委屈巴巴的低下头:“算了,我们回时都吧。”
“别别别,我逗你玩的,”范叔连忙凑过去哄:“不难受不难受啊,你爸刚在国外给你买了辆新车,本来打算你过生日再说来着——”
“去渚迁?”
“去渚迁!”
千阳影视城是颇为现代化的影视基地。
四个园区可以自由进行室内布景和情景剧拍摄,室外还有西欧中世纪宫廷布置和东方式山水庭院布景,几乎什么剧都能在这拍完。
戚麟之前还来这试镜和客串过电视剧,今天再来也颇为新鲜。
他们进入电视剧大棚园区时,就好像进入了摞着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