兼竹相遇时便叫“苍誉”,相恋时也叫“苍誉”。朝朝暮暮,兼竹口中叫的名字都是“苍誉”。
想了想,怀妄还是刻下一个“苍”字——在兼竹这里他只是苍誉,而非外界人心中高不可攀的怀妄仙尊。
至于“临远宗”、“天下第一仙尊”……这些都可当做茶余饭后的闲聊,待日后慢慢同人细说。
…
兼竹摸着发带十分喜欢,“你自己做的?”
衣衫和被衾顺着他的动作落下来,雪地间尽是红梅点点。
怀妄面上又红了,抬起替他拢了衣衫道,“里面蕴含了五行道法,至少可抵合体期全力一击,送给你防身。”
“我很喜欢。”兼竹探出脑袋就往他嘴角一啾。正要把头缩回去,腰身却忽而被揽住了。
怀妄看向他,像是有话要讲,神色间是显而易见的青涩和紧张,“兼竹。”
兼竹见状安静下来,难得配合地等待他的发言。
酝酿片刻,怀妄抿了下唇,“你可愿同我结为道侣,永世相守?”
他目光专注,瞳底倒映着兼竹的身影,仿佛除后者之外再无旁人可入他眼中。
兼竹对上那目光,心头猛地跳了一下。
静默之间,两人的心跳都在砰砰直响。
隔了会儿,在怀妄忐忑而期待的视线下,兼竹嘴角扬了起来,“好啊。”
十指相扣,怀妄额头抵上他的。
刚缠绵了三天的神识再次交缠在一起,一道金色的道侣契在各自识海中缓缓成型。
自此契成,二人结为道侣,恩爱不疑。
27.
结契后,感觉又和从前大不相同。
兼竹抬眼和怀妄对上视线,心念稍动便知对方在想什么。
他笑了一下,怀妄又来拉他的手,“要不要办个结契大典?”
兼竹想了想,“先不急。”
这段时间怀妄没有刻意隐瞒自己的来历,他能从各方邀请和两人的交谈间猜出后者身份不凡。加上怀妄修为不低,想必是哪个名门正宗的大人物。
他对怀妄的身份高低并不在意,只是想着:若要举办结契大典,定然少不了九州来人。
他在蒹山中独处了近百年,还真不习惯一下应对这么多陌生人。
感知到他的想法,怀妄并未勉强,“那便放一放。正巧我也刚出山不久,待我历劫回了宗门,一起将结契大典办了如何?”
多少有个缓冲的时间。
兼竹赞同,“你这想法不错,也算双喜临门了。”
怀妄便定下心来,又忍不住捏着他的手指畅想,“我还在苍山上亲手栽了片苍梧林,世间仅此一处,到时候也带你去看看。”
兼竹惊叹,“你果然是有基础的。”植树、栽花、伐木、造屋,俨然一条生产线。
“……”
怀妄终止了这个话题。他细细看过兼竹,温声开口,“你现在感觉如何?”
“什么感觉。”话题转得太快,兼竹没反应过来。
怀妄,“身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毕竟是第一次,还修了整整三天。
“不会。”兼竹回味,“很爽。”
“……”
怀妄的脸又猛地红透了。不过看兼竹并无不适,他也放下心来,将先前从鲛人族给人带的“土特产”拿出来。
兼竹一边吃着零嘴一边翻来覆去研究那片鲛人鳞,“这是什么?”
“你不是没见过鲛人,这是他们的鳞片。”
“还挺锋利的。”
“以后我再带别的回来给你看。”
“好啊。”
兼竹欣然应下,将那枚出自鲛人王的鳞片揣进了乾坤袋中。
28.
结为道侣之后,山间的小日子如蜜里调油般过了起来。
自从怀妄亲自动手做了那条发带,他仿佛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时不时做些手工品送给兼竹逗人开心。
最开始雕的是浮莲灯罩,后来又做了个陶埙。
埙声抱朴,灵台空明。怀妄练剑时兼竹便坐在那棵大树上吹埙,垂下的小腿一摇一晃,在悠悠埙声中搅动着树影夕阳。
除了这些手工制的小玩意儿,属于二人共同的院舍也被打理得越发精致。床具换了新的、床头挂上了幔帐,屋中家具新添了衣柜书桌。
院里栽满了怀妄从外界四处带回的奇花异草,他看兼竹喜欢,就将蒹山上上下下也都种上了花卉灵植。
一年四季,从无荒枯之日。
空旷的湖边泊了艘白玉舟,雕窗两面通风,里面的陈设全按兼竹的喜好装点得奢华精巧。
两人还时不时换上平常装扮,下山参加民间的各类节日庆典,从白雾弥漫的早茶,到万家灯火的夜市摊。
渭都城中有条天水河,传闻北通瑶池。
每到盂兰盆节,兼竹和怀妄二人便一道前去放盏河灯。灯上写着他们的心愿,最开始的两三年还是“但愿人长久”,到后面写无可写,画风逐渐跑偏。
怀妄看着河灯中央那行“想连着七天都吃水煮肉”,无奈道,“你可以直接同我说。”
兼竹蹲在河边,用神识驱使着河灯漂向远处,“我现在想到的心愿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