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拍打在池岸上,水花溅得又高又猛。
他看岸沿被水花浸润着湿了又干,水痕深深浅浅,蔓延一片。
兼竹自迷蒙中睁眼,视线不远处是他二人沾了水的衣衫,还有他的乾坤袋搭在上方。剑鞘被他扔得自乾坤袋中滑出一截,暗红冷硬的鞘身静静躺在那堆衣衫中。
大片的苍梧林早已化了细雪,郁郁葱葱一片。穿林的夜风温柔拂过,卷起了空旷池潭上方细碎的呜咽。
从夜深到天明,又从天明到日暮。
潭中泡不了多久,兼竹不知何时被怀妄抱了起来,靠在了粗壮的苍梧枝干上。树影窸窣摇晃,抖落了不知第几个日光。
他这会儿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浑身的触感被无限放大,身心之中全都是怀妄。
朦朦胧胧中,他目光越过怀妄紧实的肩背,将这片林中落泉收入眼底——总觉得这幅场景如此熟悉。
……似乎他当初误入苍山的第一天也是在这里。就是在这棵树上,怀妄拿剑比着他。
这没想到现在也是这样。
蓦地一声低唤拉回了他的注意力,怀妄叫他,“兼竹。”
兼竹本能地应了一声,上方一滴汗珠落在他颈窝,顺势滑下,“把识海打开。”
神识非道侣不可相交。先前怀妄不知自己就是苍誉,一直没和兼竹用过神识。恢复记忆后又碍于“前夫”的身份不敢造作。
这会儿七天七夜既已开启,自然就要安排上了。
神识相交的欢愉与身体大相径庭。兼竹此刻已经精疲力尽,本是不想打开识海。但当怀妄的神识涌入他体内,在他识海边缘试探地轻叩时,他还是下意识就放入了前者的神识。
接下来便如疾风过境,攻城掠池。
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完全掠夺。
兼竹不知昼夜,只知自己像被无数次抛上高空又倏地坠落,在触底之前被一双温柔而结实的臂弯搂住。
满是眷恋和爱慕。
…
怀妄将累到睡着的兼竹抱回木屋时,已是七天之后。
两人的衣衫和兼竹的乾坤袋还落在地上,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兼竹拱了拱。怀妄便收回视线抬步将人抱回屋中,准备一会儿再回来取衣物。
待两道身影没入苍梧林间,那堆衣物上露出了一截的剑鞘忽然震了一下。
幅度很小,并未被远远离去的人察觉到。
震动中伴随着嗡鸣,似是对什么有所感应。冷硬的鞘身下浮出不明显的暗纹,交错复杂,明暗闪烁。
咕嘟,咕嘟……三步开外的水面上冒出几个气泡。
震动不过片刻,剑鞘又安静了下来。池潭也归于平静,丝丝澜漪很快隐没。
没过多久怀妄去而折返,将地上那堆衣物连同乾坤袋一起抱了回去。
·
兼竹醒来时正躺在榻上,他环视一圈,屋中没有怀妄的身影。
身上倒是不酸不痛,甚至暖融融的,经脉舒畅。想来是在他睡着时,怀妄替他梳理过了。
两人神识相交对修行大有裨益,兼竹查探了一下识海,自己的修为的确比起前几日有所增进。
他起身时屋门正好从外面打开,怀妄站在门口。
前几日做的时候肆无忌惮,这会儿像是知道错了,端着热粥一副相当贴心的模样,几步走过来坐在床头,“要不要喝一点?”
兼竹看着他要笑不笑的。
怀妄薄唇抿了抿,接着低头将热粥吹凉喂到他嘴边,“是你喜欢的。”
兼竹很给面子地尝了一口。
味道不咸不淡,带了丝清香。他便接过来自己舀着粥几下吃完,将碗递还给怀妄,“舒坦了?”
怀妄面上一红,点点头。
特别舒坦。整整七天七夜,哪还能不舒坦?
兼竹伸手捏着他的耳朵拧了一下,看人微微抽了口凉气这才松手。视线转过一周,他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被换过,弟子服和乾坤袋都堆在桌案上。
再侧目一看,两道小木屋之间的隔板被拆得干干净净,一眼望去怀妄那间屋子毫无阻隔地通向自己这边。
“什么时候拆的?”
“你睡着的时候。”
“你倒是自觉。”兼竹意味深长地瞟了他一眼。
吃得饱饱的怀妄低下头来亲他耳朵,“不要生气。”
“没生气。”兼竹把他的狗头扒拉开。怀妄刚消了气,自己又生气,日子倒也不至于过得这么此消彼长。“我七天没去上课,你怎么同门中说的?”
怀妄连借口都替他找好了,“你对海鲜相当过敏,回来之后卧床七日不起。”
兼竹,“……”
怀妄的借口真是一如既往的拙劣。兼竹叹了口气翻身下床,罢了,不重要。
他之前将怀妄搁在前夫的位置上,主要就是怕这七天七夜的到来,现在既然已经度过,前夫的剧本也可有可无了。
若怀妄真想同他公开……兼竹转头看了眼满脸写着“欢喜”和“乖顺”的怀妄。
再撒个娇也不是不行。
他伸手捏了下怀妄的耳垂,这次力道很轻。接着看一抹绯红自后者耳根缓缓蔓延,兼竹笑了一声,“我先去学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