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妄瞥他,“你只是想吃完宫宴再走。”
兼竹发出谴责的声音,“凡事说破就没意思了。”
“……”
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外界明光落入眼前。怀妄率先抬步走出殿门,“我今日去同鲛人王道别。”
意思就是和他一起出宫。兼竹悠然一笑,“好。”
·
出了洗尘殿,兼竹跟着宫人找到了一起昨日舞动的小伙伴。
只是一夜之间,宫中就全都传遍了“他被仙尊看上带回洗尘殿”的消息。一道道眼红的目光在触及他的容貌时,转而又化作一声声了然的轻叹。
宫人将他带到后便离开。
兼竹站定后,昨天相熟的几名鲛人很快围了上来,金发鲛人羡慕地说,“看吧,就说你能得仙尊青眼。”
兼竹谦虚,“主要是鞘。”
周围几人细细看过他的眉眼,“唉,确实。”
…
聊过几句,没多久就有宫人领着他们去鲛人王赏赐的宫宴。
宫宴设在一处幽静的花园。
半透明的水晶石雕刻成景观石的模样,晶莹透亮。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层层串串,碧叶紫蕊,花影映在水晶石雕上。
兼竹同众鲛人一道落座,面前是满盘佳肴,四周丝竹声声,很有情调。
宴席开场,众人一面享用赐宴,一面细声交谈。
兼竹正吃着,身侧的碧鳞鲛人悄声问他,“说起来,仙尊待你可好?”
兼竹心道鲛人一族果然是与外界隔绝太久,消息闭塞。外界都盛传怀妄修了无情道,这边却还在问他“仙尊待他可好”。
在他迟疑的这一瞬,金发鲛人也凑过来,面色微红,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有,仙尊如何啊?”
兼竹对上她明晃晃的眼神,彼此秒懂。他拿捏着怀妄的语气道,“还行。”
两名鲛人闻言顿感幻灭,“天下第一人,竟只是还行……”
兼竹回忆起昨夜自己如何折腾,微微一笑,为怀妄保留了最后一分颜面:他其实觉得不行。
宴席过半,众人坐着聊天。
外头忽地传来一阵动静,宫人们焦急的声音由远及近,口中还叫着“小殿下”。
兼竹放下玉箸转头看去,只见一名少年鲛人从花园外闯了进来——少年面容明显稚气未脱,身材却继承了鲛人族纯正的血统,看着只比自己矮半个头。
“殿下!”“念逻殿下!”他身后,宫人们匆匆追来。
念逻无视掉身后的宫人,到宴席前站定后视线在场中搜罗一圈,随即定在兼竹身上。
兼竹同他隔空一望,心头没由来地咯噔一声。
念逻却已甩着袖子过来了。他也不顾什么宫中礼仪,直接半蹲着支在兼竹桌案前问,“你叫什么名字?”
“苍竹。”兼竹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看他打算做什么。
四周也安静了下来,不知这名少年王储有何意味。
念逻打量了兼竹几眼,说道,“本王方才从外面路过,冥冥之中感觉到某种牵引,追随感觉进来之后第一眼就被你吸引了目光——说来奇怪,本王看你十分亲切,你说这是为什么? ”
四座闻言皆是一静。
几十道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到兼竹身上:昨夜是仙尊,今日又是王储……啧啧啧,好一个蓝颜祸水!
兼竹对四周饱含深意的目光恍若未觉,只是一瞬想到了身上那枚沾了鲛人王气息的鱼鳞。
他对上少年王储的目光:你感觉到的恐怕是你爹爹的王霸之气。
他还没来得及回应,又听念逻喃喃自语,“你说,这会不会就是爱?”
兼竹,“……”
兼竹看他的眼神写满了“异想天开”。他说,“是的,殿下。”
念逻眸中一亮,又听兼竹接着说道,“不过爱也有很多种,你有没有想过这是哪种爱?”
念逻茫然,“哪种?”
兼竹把差点脱口的“父”字咽了下去,换了种委婉的说法,“慈爱。”
在场众人:……
身后的宫人们惊惧:大胆!
念逻有些生气,他说,“你别想糊弄我,越是纯正的血脉之间,越能产生强烈的感应。你身上的血脉很纯正,配得上做本王的王妃!”
在场众人:!!!
兼竹麻了,“……殿下,庶民不配。”他怕念逻觉得自己敷衍,特意补充,“庶民一点也不纯。”
念逻却倔上了,“你不必妄自菲薄,这种感应很强烈,你肯定是本王的命定之人。”
他说着拉起兼竹离开席间,“走,本王带你去见父王。心电一线牵,相信这段缘。”
“……”
兼竹还拖着个高仿的鱼尾巴,在别人地盘上也不敢造作。只能由着面前这名过于主观唯心的少年王储拽着自己,一路跌跌撞撞去向大殿。
高大的宫墙自两边倒退,兼竹费尽毕生忽悠之才能,磨破嘴皮子地劝说念逻,“殿下,回头是岸。”
念逻头也不回,“我们鲛人是要奔赴星辰大海的人。”
“……”
四周宫人也急得像是热锅上的速冻鱼:鲛人一族的王储选妃,那肯定是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