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婊.子, 没见过婊成这样的,酒吧里面很快有人唏嘘, 这明显是穷小子被玩弄的戏码。
当然他们不知道, 这个玩弄的背后, 还有那五年生不如死的日子, 卓温书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究竟有多蠢。
他竟然会真的信了那个恶毒女人的话,甚至想过, 就算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就算知道她是装的,只要她能装一辈子, 他愿意就这么继续。
卓温书眼睫飞速闪烁, 微微佝偻了下脊背, 胃里反上来的酸, 让他恶心的差点吐出来, 他闭上眼,把眼中的水雾生憋回去,身后他的哥们们听石姣姣说的混账话, 都疯了一样跟保安厮打, 要揍死石姣姣。
但是卓温书却没有回头,他用血已经凝固的手, 抵着自己的胃, 脸色铁青的一步步朝外走。
他当然能杀了石姣姣,这屋里没人能够拦住他。
但咬牙到满嘴的血腥,他也没有回头, 慢慢的,一步步朝着门口,无论身后怎么闹,始终没有再回头。
不能回头,他知道只要再看一眼,就会失控,再看一眼她躺在别人的怀里,想起先前那些深切缠绵,都会像长在身体里面的尖刺,带着鲜血冲出皮肤,他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
但是对他来说,只要冲过去,就是深渊地狱。
死他不怕,再回监狱他不怕,他怕的是他的妈妈从今以后没人照顾,他真的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石姣姣看着卓温书佝偻的背影,看他的哥们们被保安钳制住,依旧放狠话咆哮着要杀了自己,听着酒吧里面人的指指点点,明明和她设想中的都一样。
但是她紧盯着卓温书的背影,一错不错,却自始至终,没有看到他回头,没有看到他满含憎恨和愤怒的眼神,没听到咬牙切齿的说要杀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石姣姣觉着这屋子里大概是空气不流通,人头太密集,有些说不出的闷燥。
她伸手自己给自己捋顺了几下心口,空间的怨念值没有再回升,一点都没有,她计划的是陡然升高,怎么也要百分之二三十。
因为此时怨念值升越高,等到最后一锤,她揭晓了真相,也就会跌落的越狠,甚至彻底消除。
但是现在没有涨,一点都没有,也就是说,她说了这些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卓温书,他的恨却没有增长。
石姣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有点恍惚的想,他……不恨自己吗?
卓温书恨,但是他恨的只有自己。
恨自己走投无路,明知道是陷阱还跳,今天的这一切,他不是没有想过,但陷阱里面看起来太松软了,跳进去很容易,却忘了藏在松软树叶下的尖刀。
他最恨的不是自己预料到会是这种结局,却还跳,恨的是自己遍体鳞伤,却忍不住贪恋那松软树叶给他带来的一点点温暖。
甚至想……甚至想,只要她不露出尖刀,他愿意一直待在这陷阱里。
卓温书走出酒吧,顺着小路钻进一个漆黑的巷子,夜风冰凉,吹透他的体温,也吹晃他眼眶含着的热泪。
卓温书在黑暗中,双手按着墙面,像蹲监狱的时候,面壁的时候一样,把头抵在冰冷的墙面,深呼吸,再慢慢的吐气。
一次一次,带着颤,裹着他无处言说的愤懑,用脏污墙面上传来的冰冷,和小巷垃圾随风飘荡的臭味,来让自己的清醒。
半晌,似乎是深呼吸不见效果,他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手掌胡乱的抹了把脸,面对着墙面,慢慢的蹲下去,抖着手从衣服里摸出烟点着,几年的老烟枪了,竟然一口就呛咳的停不下来。
他想起十九岁那年,他刚刚进监狱的时候,第一次洗澡被堵在隔间,直面来自同性的恶欲的时候,他当时咬着牙和他们拼命的时候,眼里含着的眼泪也没掉下来过。
可是此刻夜风冰凉,吹的他眼眶已经干涩,但是想到刚才他在那个女人嘴里听到的话,他哪怕是对着漆黑的天幕仰起头,热流还是不争气的顺着眼角滑下来。
等到从这短短的小巷子出去,他的所有懦弱和痛苦,就都留在了那里。
重回路灯下,他看不出一丝的异常,脸上平静到麻木,哥们几个人被扔出酒吧,四圈找了卓温书好一会儿,见他叼着烟走出来,这才上前。
“温书,”为首的胖子透过缭绕的烟雾,看着他的脸色,愤怒道,“哥几个帮你治治这婊.子!竟然敢耍……”
卓温书徒手把烟碾灭,准确弹到路边垃圾桶。“没必要,她说的是真的,就是玩玩而已……”
卓温书语气淡淡,面对几个人错愕的视线,突然间笑了,笑的浪荡不羁,好像他天生就是没节操个混蛋,“老子有钱拿,有炮.打,你们别做那副死了妈的表情,不就几句难听的话?”
卓温书转身,朝着路边走,抬手拦车,“难听的话听的还少么,这算什么。”
胖子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他始终觉得,卓温书和他们这些三进三出监狱的老油子不一样。
他从一开始进去的时候,就和他们不一样。
他的眼睛在头几年没瞎的时候,就算和人打架了,从小号子里面出来,也是清透明亮的,仿佛没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