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她而变吗?
封苒捧着那张纸, 一股强劲的风迎面吹来,伴随着枯木的声音:
“你不能再呆着。”
她忽然觉得自己浑身轻飘飘,不由攥紧手上那“树叶”,倏然之间, 她睁开眼睛, 便看到近在咫尺的靳燎的脸。
太近了,呼吸交错之间, 再有一厘, 就能感知他唇上是否如雪一般的冰凉。
封苒瞳仁一缩, 下意识往后仰, 但她在他臂弯里,身后退无可退, 闭上眼, 小声说:“怎,怎么了?”
靳燎看见她睁眼,也抬起头,他的目光朝下瞥了瞥, 道:“这要问你的手。”
手?
封苒骤然睁开眼睛,跟随靳燎的目光往下一撇, 原来她一手攀着靳燎的肩膀, 指尖紧紧抓着他肩膀的布料, 按刚刚抓“树叶”的力度……不难推测, 靳燎会离她这么近, 是她拉的。
封苒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松开手。
等靳燎站起来,封苒才发现她还在法阵中央,左手边是韦杏儿那副身子, 她连忙看看手,是她熟悉的身体。
她把自己消失二十年的身体要回来了。
后来青梅告诉封苒,当时她的身体漂浮在空中,靳燎反应极快,率先接住她,结果靳燎还没动作呢,封苒突然拽住靳燎肩膀,把他拉过来。
靳燎毫无防备,可能他活这么久也没被直接贴脸输出,所以一松劲,和封苒一起摔倒在地上。
就是摔倒前,他也会用自己臂弯护着她。
此时封苒握了握拳头,感受暌违的熟悉感,还有充盈着身体的灵力,这也就是说,什么无名,什么枯木,都不是不可违逆的。
她站起来,看到也在打量她的靳燎,唤了声:“靳燎!”
靳燎微微抬眉,有话快说的意思。
封苒满腔激动在胸膛蹿动,提高声音:“谢了。”
靳燎一直没有伸手去抚平肩上的褶皱,他只是看着封苒,用不大的、两人刚好都能听见的声音说:“封苒。”
封苒笑容卡住。
靳燎往前走,与她错身的时候,说:“可惜,不是错觉。”
封苒说,他对她的喜欢是错觉,是因为韦杏儿的身体,但可惜,她回到本来的她身上,只会让他更加着迷。
撂下这句话,他又一次以退为进,把种种纠结留给封苒一个人品味。
封苒既是看透他的做法,又有一种深深的无可奈何。
她看着圆镜里熟悉的自己,这是她最初消失的身体,就像被时光完好地保存在二十年前,唯一不一样的,是里面的灵魂。
如果真的不愿,以她现在的修为,她大可以直接冲破霜雪宫的结界屏障,一走了之。
但她没有。
她想,也正是因为她没有,所以靳燎反而没有步步紧逼,他在等她的表态。
但她也很茫然,从一开始到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漂浮在水上,找不到着力点,只能这样漫无目的地漂浮着。
如果这件事对她来说太过烦忧,那她宁愿换个东西来烦忧。
上赶着找烦恼,也只有她了。
她又一次拿出了那本骤然出现的无名。
根据目前所有发展,既定的事实就变成黑色字体,盘踞在纸上,而后面走向不清晰的,就被模糊了。
她细细思考她在那片黑暗中和枯木的对话,如果非要说的话,枯木是这个世界不可探知的强大存在,因为这些无名,就是枯木泄露出来的。
那靳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天之骄子。
可惜枯木本来要靳燎走的是彻头彻尾的大魔头道路,却一遍遍被改变,因她而变,她就是这些树叶的变因。
如果不是她,这一切就朝着最初那本无名的方向走……
所以枯木说,因她而变。
但封苒总有种预感,好像缺了点什么,枯木既然可以控制世界,又为什么会被靳燎反向控制?
她得再去找枯木,可是要怎么找到它?
她敲敲脑袋,忽然想起她是魂魄离体状态下进入那个世界的。
那要是再离体一次,应该就成了。
魂魄离体很危险,魂魄是身体的主宰,如果在魂魄离体这段时间,身体被其他妖邪侵入,是极为危险的。
不过这是在霜雪宫,封苒不用顾虑那么多。
她打坐运气,慢慢的,整个识海和身体剥离,魂魄状态的她和一开始被靳燎看到被迫透明化有点像,所以她适应得很快。
在房间来来回回转了几圈,她没进入那个黑色的空间。
她想了想,既然和靳燎有关,那她还是得去找到靳燎,一番穿墙走壁,她来到靳燎常办事之处,靳燎管事少,但他身份到底在那,还是有一些事要处理的。
“君上,这几个擅闯霜雪宫的修士,说是要找封苒,都杀了吗?”封苒看到红豆饼问。
她心头疑惑,怎么会有人来找她?
靳燎则在看书,随口说了句:“杀了。”
他想到什么,眉心一蹙,又说:“等等,我去会会。”
封苒不近不远跟着他们两,很快就看到来找她的修士,居然是韦泉。
韦泉跪着道:“……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