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班是上午, 要飞一个白天一个晚上, 到的时候算上时差,还是晚上。
自宅离机场远, 出发前一天晚上,周行朗和路巡就换到陆家嘴的房子住,第二天一早, 准时到机场集合。
他们一行人多,比一般的老年旅行团还多几倍,有大有小,有些员工带的家属是妻子或丈夫, 有些员工带的孩子, 也有的单身, 带上父亲或者母亲。
到的时候,周天跃正在分发棒球帽, 一人一顶红帽子, 便于辨认,为了方便管理, 他还请了几个旅行团的导游, 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分组。
“护照都交给导游,这是入境卡, 大家都填写一下, 不会写的问自己的导游……”
这么几天的时间里, 能做好这么多事,周行朗对他简直刮目相看。
“咦, 周总来了!”有人看见了戴墨镜装霸道总裁的周行朗。
“周总好。”
而周行朗,顾忌着自己平日里给员工的印象,实在不能笑,只能点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嘴里喊着“周总”的人,都不约而同地注意到了周行朗旁边站着的男人,这种如同男模一般的身高身材,原本就很难得一见了,更别提被墨镜遮挡了一半的脸庞,依稀能看出英俊深邃的轮廓。
“这不是路总吗……”
“路总也来了?”
有人跟路巡问好,他也礼貌地点点头,说你好。
事务所的老员工大部分都知道路巡,知道他是周行朗的合伙人,这个事务所有他一半的股份。
周总给人的感觉是高冷,这个很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另一个老板,给人的感觉就是酷,常年穿得正式,在酷暑也是西装革履的禁欲系。
由于难得一见,他忽然这么出现一次,引起了小范围的轰动。
“周总这么和路总站一起,也太养眼了吧,一个是霸道总裁,一个是年轻有为建筑师,我是在晋江文学城吗……”
“他们看起来像一对,好般配。”
“别胡说八道了,我们老板是有家室的人。”
“不知道老板娘长什么样,从来没见过……”
都知道周行朗已婚,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另一半,更没有人往那方面去想。
把行李排队托运了,通过海关入口,周行朗拽着路巡的胳膊去了另一个安检通道排队,和大队伍远远地离开了。
“他们闲的吗,怎么老看我。”周行朗不习惯人多,更不习惯这么多人看他,每次只要一受到关注,就觉得心慌。
“长这么帅的老板,我是员工我也喜欢看。”
“闭嘴吧你,他们还盯着你看呢。”周行朗很不高兴地说了句,“早知道就不带……”
他的话没说完,路巡接上:“早知道什么?不带我来了?”
“不是,我是说,早知道我也不来了。”周行朗站在前面,路巡站后面,排队的人很多,路巡贴着他站,前面队伍一旦前进一步,路巡就很快速地搂着他往前走一步。
“我们现在回家,还来得及。”他从不坐民航飞机,不习惯于等待,也不习惯排队过安检。
“怎么可能,钱都掏了!”周行朗想,顶多到时候不跟着一起活动,他就待房间里。
很快,安检排到头,周行朗把包里的充电宝,电脑,全部拿了出来,脱掉外套、皮带、鞋子……
安检扫描棒滴滴滴了起来,周行朗从响声的裤兜一摸,把婚戒摸了出来。
安检员又扫了一遍,确认他身上没有携带违禁物,就放他走了,周行朗穿上外套,开始收拾通过安检的电脑和充电宝,就在这时,扫描棒尖锐的声音再次响起,周行朗回头去看,原来紧跟在他身后的路巡也中招了。
忽然想到什么,他脸色倏地就变了。
路巡把婚戒摸出来,安检员拿着安检棒在他的腿部扫来扫去,滴声持续着:“腿上是什么?”
路巡没有说话,脸色显得很平静。
——他几乎忘了这件事,因为通常来机场,都不会像普通人一样走安检通道的。
“腿上是什么?”安检员声音放大,又问了一遍,“把东西拿出来!”
蹲下`身去摸,发现是一种和人的肉和骨头完全不同的、属于金属的冷硬触感。
不少游客在张望,看发生了什么。
周行朗立刻快步走到路巡前面,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路巡的皮鞋,就挡在他的身前:“你不要碰他!”
这一瞬间,路巡就好像看见了以前的周行朗,那么毅然的模样,他微微出神。
“抱歉,”路巡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对听闻动静过来的几个安检人员礼貌地说,“我可以进去检查吗?”
那名触摸到他腿部,发现是金属质感的安检人员,似乎明白了什么:“你跟我来。”
“是义肢。”没有其他人了,路巡把裤脚挽起,露出一截流畅的、反射出光芒的黑色腿部,“这是我的残疾证。”
安检员看了眼他的证书,很尴尬地道歉:“这位先生,非常对不起……”
“没关系,你们也是恪守自己的本分,”路巡把裤腿放下,黑锋似的浓眉是一双始终平静如水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