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二,一大早张芮就起来, 穿上喜庆的衣服坐在镜子前, 原来的媚儿现在的珍珠站在她身后帮着梳头,边梳边笑道:“老夫人, 瑚少爷今儿成亲,奴婢啊,给您梳个最漂亮的头,到时候肯定是各家老夫人里最年轻的!”
张芮摸摸乌黑的头发,又摸摸眼角,“就算是老太太里最年轻的,脸也不年轻了。”
“看您说得, 外人不知道的都以为您比实际年龄小十来岁呢!”
那是因为她有一颗年轻的心, 相由心生又保养的精心,这贾家现在就她没有事情每天自己爽,年轻才是对的, 否则每天顶着一张严肃的皱巴巴的脸她可没心情照镜子了。
这儿子娶妻和嫁女儿的心情就是不一样, 张氏每天都笑盈盈的, 偶尔有一些担心跟儿媳相处不好, 念头也是一闪而过, 毕竟是自己精心挑选的儿媳妇,若是这样还看错了,那她不如就也学着眼不见心不烦。
要知道婆婆动不动就能跑到庄子上过闲云野鹤的生活,家里三个小姑娘都被带的性子野了,她心里也是很羡慕的, 若不是为了儿子,谁耐烦成天在深门宅院里处理这些内宅的事儿。
所以大儿媳若是管家理事很是有些手段,她也准备把手里的事情交出去大半的,每每这么想起的时候,张氏心情就更好了,跟各家来参加婚礼的夫人们说话的时候从里到外都透着喜气,任谁都知道她是真的满意这个马上就要嫁进来的儿媳妇。
另一边穿着大红喜袍的贾瑚和兄弟以及如今相处的不错的年轻同僚们一起接回了花轿,到了荣国府正门,贾瑚抓着红绸的一边,另一边被塞进了新娘的手里,拉着她走进荣国府,走进他的世界,心里竟然有些紧张不安,满脑空白……
在正堂里完成了拜礼,在一声“送入洞房”的喊声中,新娘被送见婚房,贾瑚拿着一柄玉如意心如擂鼓的挑起喜帕,手微微有些抖,却一次就挑开了喜帕,玉如意被媒人接过,他的手则是收进袖子里攥紧。
想要看贾瑚笑话的人见此都有些无趣,贾珍最嚣张,直接吐槽道:“真没劲!”
贾瑚心想他怎么可能让这些人看笑话,不过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谢平遥,面容姣好,眼神娇羞,耳根不受控制的发红,脸上的笑容也带着些腼腆之色。
屋子里的女人们对着谢平遥好一顿赞叹有加之后,媒人端了个托盘大声道:“新郎新娘喝合卺酒喽!”
贾瑚和谢平遥一人端着一杯酒紧挨着坐在一起,周围一群人无良的起哄,“再离得近点儿!害羞什么!”
贾瑚见谢平遥闭着眼睛睫毛微颤,瞪了一眼闹得最欢腾的贾珍贾琏,在媒人的主持下飞快的喝完合卺酒,没尝出什么味道,放下杯子另一只手在她手臂上轻轻拍了两下,安抚脸色通红的人。
然而谢平遥感受到他的手,整个手臂都僵住不敢动,血液一下子冲到脸上,心跳快到飞起。
等到勉强完成了后面的流程,贾瑚看了眼自家的三个妹子,见她们会意的点头,才走出喜房,去给来参加婚礼的长辈们敬酒。
屋里人们都散了,贾瑜三个颠颠儿的抱着绣凳放在脚踏前坐下,贾璇是个嘴快的,直接就把大哥哥卖了,“大嫂,瑚哥哥让我们在这儿陪你,你有什么想知道的都可以问我们。”
谢平遥跟贾家的几个女孩儿还算熟悉,跟她们相处心情也放松很多,笑着道:“谢谢你们,就是刚刚有些说话的夫人听着好像是家里的亲戚,我有些陌生。”
“大嫂,你饿了吧?先吃点儿东西,我们慢慢跟你说。”贾瑜让哥哥的丫鬟帮嫂子端来些点心,又对嫂子道:“都是哥哥吩咐的。”
小猫儿也说:“大嫂你把凤冠拆下来吧,哥哥担心你太累了,特意嘱咐的。”
三个人在这儿不遗余力的为自家哥哥拉好感。而也确实如她们预期的,谢平遥连同谢家的下人对来到贾家的惶恐不安一下子抹平了大半,对贾瑚的好感也是蹭蹭翻倍的增长。
赶在哥哥回来之前,三个人率先离开,谢平遥梳洗过后,见这屋子里空荡荡的又忍不住紧张起来,双手绞着帕子,等到贾瑚带着一身的酒气进来,她整个人都像煮熟了一样不敢动弹。
只是担心贾瑚喝多,她又不想别的丫鬟碰他,便强忍着羞涩,拿帕子沾了水帮他擦脸。
贾瑚闭着眼睛感受着不同于自己往常擦脸的力道,还有那一股若有若无的馨香,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
昨天晚上贾珍的长子贾蓉在贾瑚的喜床上翻了翻身爬了几步,权当作是完成了滚床童子,如今贾瑚躺在上面,脑子里就忍不住想起生出白胖白胖的宝宝该有的画面,担心自己出丑,赶忙拦住谢平遥道:“我先去洗个澡,你……娘子你稍等片刻。”
谢平遥被他一声“娘子”叫的心都酥了,低声点点头,“嗯”了一声。
贾瑚洗过澡出来,稍稍平复了些身体里的悸动,让丫鬟们出去带上门,也不担心有人过来闹腾,祖母和母亲肯定会帮他清场的,只要珍堂哥不闹,别人也不会来闹洞房。
所以两人并坐在床边,贾瑚又跟她说了几句话之后,才缓缓握住她的手道:“遥儿,你嫁到我们贾家来,我是希望你能幸福的,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