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夫妻两个商议之后最终决定对母亲隐瞒下来, 只是吩咐母亲房里的下人好好照顾着, 贾敏也每日都带着苑儿过去陪她, 让她尽可能的多享受些天伦之乐。
相比于贾敏, 林如海考虑的就多了些, 他原本对内宅之事是不算了解的, 但岳母在扬州的那两个月, 经常会把内宅的事说给他听, 他才有些反省。
表面上的平静不能掩盖内里的暗涌,而他作为儿子和丈夫, 在母亲不在意的掌家权柄之外唯一在乎的子嗣上, 只能谨慎的调和。
不光是为了保护敏儿天性中的纯良,也是为了这个家的和谐, 每次见到母亲和敏儿相处的样子时, 他也觉得自己是对的, 一点隐瞒换来这样的回报, 值得
作为一个男人应该承担的责任和重担,在一瞬间的悲伤之后, 林如海接了下来,即便知道母亲的生命被定下期限,他也只能一如往常的做事, 偶尔的脆弱也只留给妻子。
因为两夫妻的表现,林府的人除了几个特别被叮嘱的,再没有人发现老夫人的病情。
贾瑚大部分时间还是在读书, 也没有察觉到异常,所以姑父休沐那日来带他出去,他非常顺从的跟随。
“瑚儿,你对自己未来的预期是什么样的?”
姑侄两个骑着马,在城外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贾瑚扭头看向姑父,想了想,回答:“我想考上进士,做一个京官。”
林如海有些惊讶,“为何?”这个年纪的少年难道不该是期待青云直上,造福于民的吗?
“我是荣国府的嫡长孙,祖母年纪越发的大了,我想让她可以多享些轻福,而不是为了儿孙固守于府内不得清闲,祖母喜欢在外面。”
“有孝心是好事,但若是能外放,瑚儿尽可以带着你祖母一起。”
贾瑚瑶瑶头,道:“时日短些无碍,但是太久了祖母放心不下府里,日后若是珠儿琏儿为官外放,祖母愿意在外头玩儿可以跟去,我会守好荣国府的。”
其实贾瑚看得很清楚,不论是父亲还是二叔,祖母都不放心,之前父亲经常在外边吃酒她之所以总是言语敲打,就是因为怕父亲行差踏错害了荣国府,如今父亲有了别的爱好,不管是不是自愿的,到底还是让祖母轻松一些,若是可以,他也希望父亲的爱好维持的久一些。
林如海听了贾瑚的话却有些羡慕大舅兄,若是林家有这样的继承人,还有何愁,而贾家有贾瑚,将来贾珠贾琏也没有走歪,想必至少这一代甚至下一代都不会衰败,这是多少世家的期盼……
广陵书院依山而建,林如海和贾瑚到的时候大概是休憩之时,两人在门口等候片刻等待门人进去核实,没多久一位羽扇纶巾的中间男子疾步走了过来。
林如海也上前两步,“钟师兄。”
“如海,快快进来,父亲听说你来甚是高兴,我也已经让你嫂子备了薄酒,我们师兄弟二人一定要痛饮几杯。”
“如海恭敬不如从命。”回了一礼,林如海招呼贾瑚上前,对钟训介绍道:“这是我大舅兄的长子,贾瑚,瑚儿,这位是我的师兄,你称一声师伯。”
贾瑚鞠躬拱手问好:“晚辈贾瑚,见过钟师伯。”
钟训捋着胡须点头,“好,好啊!”
钟训的父亲便是这广陵书院的院长,江南大儒,也是钟训和林如海的授业恩师,刚到扬州处理好先期的交接工作之后,林如海便带着妻子来拜见过老师,也像他老人家提过贾瑚这个妻子娘家的侄子,钟院长看在爱徒的面上同意了见这孩子指点一番。
所以一到老师的院子里,林如海便带着贾瑚径直走到老师面前,拱手介绍道:“老师,这边是如海的侄子,贾瑚,瑚儿,向太师父问好。”
贾瑚向钟院长问了好,便坦然的接受他的审视,钟院长见这孩子眼神清正,暗自点头对林如海道:“如海跟你师兄去喝酒吧,我考教这孩子一番。”说完起身示意贾瑚跟在身后。
钟训见父亲和贾瑚进入书房,拍拍师弟的肩膀,“看来父亲对你的侄子还算满意,你就放心的跟师兄去痛饮几杯吧~”
“我没什么不放心的。”拿开师兄的手,林如海转身率先往石桌走去。
另一边贾瑚跟着钟院长进入书房,便一直被晾在书房中间,钟院长穿梭在书架中间一本书一本书的往出抽,余光一直注意着贾瑚,贾瑚一直目不斜视笔直的站着。
过了一刻钟左右,钟院长拿着十数本书坐在贾瑚面前的书桌前,说道:“我听如海说你的府试得了第四名,最近策论多有进益?”
“晚辈还有许多需要学习之处。”
“江南学风浓厚,比你年龄更小更有天赋的学子比比皆是,是不可过于骄傲。”
“太师父所言甚是。”
钟院长点头,随手抽出中间一本《尚书》,随便翻了一页念了一句停了下来,贾瑚会意的接着太师父继续背诵,流利并且一丝错处也没有。
翻了三页,钟院长打断贾瑚,又抽出一本《大学》,念道:“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
“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
这般四书五经轮番考教,贾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