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要是苏玉琼缠了她好几天才打的电报,还托人写了介绍信。
其实赵银英对当年设计让苏玉兰下乡的事情,心里有点虚,同时也觉得这个养女嫁都嫁了,还是嫁给了下乡农村的泥腿子,嫁出去的女本就如泼出去的水,这辈子不见也就罢了。
反正也不是亲生的。
可偏偏她的亲生女儿苏玉琼不肯,非要见她,想到苏玉兰回来这白城,也不知道会不会赖着他们不走就烦!
谁知道她那个泥腿子丈夫会不会过不久也跟着来这白城了。
她可不想多了一门穷亲戚!
苏玉兰问:“那爹他现在在哪?我去看看他。”
“继东陪着你爹去医院复查去了,应该晚点就回来了,你先坐坐吧。”
当苏玉兰还想再问些什么之前,赵银英又问起了她现在的情况:“玉兰,你这几年都没回来过了,在那清水市的日子过得还好吗?”
苏玉兰淡淡一笑:“赵姨你这不说笑吗?下乡知青可没几个敢说过得好的。”
没有她们的陷害,或许原主根本不会踏上去清水市的火车,也不会发生后面的事情。
此话一出,赵银英当即被苏玉兰那话呛得脸上的表情凝固住,但很快扬起一抹苦笑,转移话题问:“听说你男人是那当地的本地人,那他……对你可好?”
赵银英虽是这样问,但心里也是认定了苏玉兰不可能过得好,刚才她接过苏玉兰那行李袋就知道了,里边估计就只有一两套衣裳,穷成那样子,可真是一门穷亲戚啊。
想到还把人招了回来,这不给自己惹了一身腥吗?
赵银英内心是后悔得肠子都绿了,这会儿只希望这苏玉兰赶紧回清水市那个山旮旯去,最好永远都别回来白城了。
苏玉兰闻言却淡然一笑,“还行。”
苏玉琼看着苏玉兰脸上洋溢着的恬静笑容,难受得有根鱼刺梗在喉间似的。
接着她的目光落在苏玉兰捏着茶杯的手上,那纤纤玉指比她这个在纺织厂当女工的人还要白皙,一点都不像在地里刨食的村妇,当即又一阵难受。
苏玉琼问:“姐,那他……就没想过跟你来白城?他放心你一个人来?”
苏玉琼问这个问题,就是想知道苏玉兰跟陆志尧现在的感情到底是如何的,她才好调整自己的计划。
苏玉兰听着这个继妹的问话,脸色沉了沉,脑海里回想起陆志尧在火车站月台上时看她的表情,隐忍又不舍。
如果不是这年代来往两地不方便,苏玉兰敢打包票,他那一刻肯定要跳上火车跟她一起来白城了。
她从不怀疑陆志尧对她的感情,就如这次出行,那男人对她是千叮万嘱,好像她要去哪儿远航似的。
她之后又看了下自己的背包,原本她是拿了三百多块出门的,可那男人后来又偷偷放了五百,连同在黑市上卖银耳获得的两百,她现在统共就有一千多块。
这数目在这个时代是真的太多了,苏玉兰刚才坐电车都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面对继母和继妹的问话,苏玉兰却不打算过多地提起家里的男人,毕竟高考的事宜还没正式落实,以后如何发展还是个未知之数。
再说了,下乡的这些年,这些人对她几乎是不闻不问的,就连结婚生孩子,都没有半封信件过去问候下,想来情谊是相当的轻薄。
这会儿表面对她嘘寒问暖,指不定背后是怎么骂她的。
苏玉兰似笑非笑:“家里农活多,孩子也小,哪能随便就走开。”
听到苏玉兰提起孩子,苏玉琼便觉得更难受了。
不过转念一想,苏玉兰的这话说得好像两人的感情也不是那么好。
也是,农村个个都是糙汉子,就算对她好,可能也就是看她是个城里知青,小胳膊细腿的,做不了活才帮着点她。
如是想,苏玉琼便释然了,换了谁,估计陆志尧也会心疼的。
而赵银英听见苏玉兰这么一说,当即脸色僵了僵,哎,还真是一门穷亲戚,可希望以后都别回来白城了,得尽快把她给送走。
三个人坐在小小的客厅里各怀心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苏玉兰只是想着尽快见一下原主她爹,要是没什么大碍,解决掉房子的事情,买好了学习资料她便想回去清水市了。
……
苏玉兰坐了将近一天一夜的火车,早已经倦透,便在二楼客厅的罗汉床上睡了会。
而苏玉琼因为还得回纺织厂上工,也回去厂里了。
直到傍晚,苏大勇才杵着拐杖,在苏继东的搀扶下才一崴一崴地走进了客厅,这会儿客厅打开了屋顶那盏小灯泡,虽算不上亮堂,但是屋里倏然多了个人还是让苏大勇愣怔了几秒。
他眯着满布皱纹的双眼,睨向暖黄灯光下的那一抹娇俏身影,不是他八年没回来过的姑娘还有谁?
看着原本青葱稚嫩的小脸已经长成了娇艳的大姑娘,苏大勇心底压抑已久的狂喜和心痛,以及莫名的愤怒交织着,杵着拐杖的手也在微微颤抖着。
此刻苏玉兰正背着他,坐在餐桌旁正包着饺子,手上的动作娴熟得好像国营饭店的厨娘一般,哪里像是下乡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