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母听得一个劲地擦眼泪,拿手帕擦鼻涕,这可怜的孩子啊,咋恁可怜啊。
那边跟洛娘子和聂青禾说话的贺驭惊讶地听着,仿佛不认识自己了。
自己什么时候那么惨了?虽然是真实的,可他并没有觉得惨好吧,那不是应该做的吗?
阿大已经卖惨卖到另外一个进程,小时候母亲去世,爹不疼,还有了后娘,后娘那个装啊,公子那个惨啊……
贺驭觉得有必要制止他,让他这么一卖,自己仿佛一个没人要的小可怜了。
聂母是个心软的,听得已经恨不得那时候就认识贺驭,好好抱抱他,安慰安慰他了。
聂青禾:“…………”
等贺驭告辞要走的时候,聂母眼圈红红的,一个劲地说:“长安啊,以后有空了常来吃饭啊,想吃啥跟婶子说,婶子给你做。”
贺驭连声道谢,瞪了阿大一眼。
阿大转着红红的眼珠子,我为了公子的终身大事,我容易吗?
听说贺驭这就要回京,聂母又心疼他跑来跑去真辛苦,说要给他做烙饼让他和阿二路上带着吃。
贺驭说路上有驿站可以休息买吃的,让聂母不要劳烦忙活。
聂母:“驿站又不是眨眼就有的。再说了,那不得花钱嘛?出门在外,那吃的可贵呢,吃得还不干净不对胃口,吃坏了肚子还怎么赶路?”
她立刻张罗着让聂父帮忙烧鏊子,至于他扎针,晚会儿去也没啥。她则和面擀饼,然后开始烙饼。
贺驭原本都要走了,见状又忍不住再等等,这种普通百姓父母子女之间的关爱,让他深深的着迷。
阿二塞给他一个东西。
贺驭一摸脸就红了,忙要往袖中藏。聂青禾瞅见了,就戳戳他,示意给自己看看。
贺驭犹豫了一下,为难道:“不……不好看。”
他掏出来递给聂青禾。
聂青禾打开布包,发现是一个娇憨可爱的女娃娃,圆嘟嘟的脸,弯弯的大眼睛,别说他雕刻的东西和他的本质一样,有一种傻憨憨的气质。她笑道:“这是红花吗?”跟红花挺像的啊。
贺驭:“…………”他想抢回来。
聂青禾惊呼一声,“总不会是我吧?我有这么胖吗?”她明明是尖下颌,看这娃娃,俩脸蛋圆的都要胖出圈了。
贺驭:“…………”他怒视了阿二一眼。
阿二却一副很冷漠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阿大开始维护自己公子了,说这个怎么怎么好看,是怎么怎么雕刻手法。
他小声道:“公子没日没夜地雕,花了很多心思呢。”
贺驭:……你快闭嘴吧,我都要走了,别让我走得不安心。
一旁打开自己画夹子画画的洛娘子看了一眼笑道:“贺驭这是雕的媳妇还是闺女贺大枣啊?”
贺驭:“…………”你们都闭嘴吧!
聂青禾看他耳朵红得要滴血了,脸上却还努力做出淡定的样子,笑了笑,“我还挺喜欢的呢,给我的吗?”
她伸手拿,贺驭还有点不想松手,他微微低头,抿着唇,抬眼看她,这个角度眼神就无辜又委屈,似乎在控诉她刚才嫌丑来着。
聂青禾忍不住笑道:“真挺好看,给我吧。”
贺驭松手,“下一次我有时间,雕一个更好看的。”保管和她一模一样。
聂青禾摸索着小木娃娃,像个福娃宝宝,越看越喜庆可爱。这是黄杨木的,看得出来贺驭很用心,都被他摸索得快出包浆了。
她装在自己挎包里。
那边聂母盘算着路程得吃两顿,擀了十来个饼,可惜他们骑马没法带鸡蛋。面饼、鸡蛋,就是聂母能想到的路上最丰盛的伙食了。
她把面饼用包袱包好,交给阿二,让他和贺驭在路上记得吃饭,别累着自己身体和马。
离开的时候,洛娘子说要送他们去城外,让阿大赶车。
结果到了铺子的时候,她说自己有点肚子疼,让聂青禾帮她去送,她先去铺子歇息了,然后就下了马车。
聂青禾:“姐姐你要不要紧啊。”
洛娘子摆摆手,“不要紧,你去送送贺驭。”
聂青禾从车窗去看贺驭,就见他也正瞧向她呢。他眼神黑幽幽的,深邃而明亮,仿佛有光涌动。
一路出了城,五里十里的地方都有送别的亭子。
五里亭那里送别的人多,他们就到了十里亭。
贺驭不想让她继续送,就让马车停下来。
聂青禾想下车和他说话,他却让她留在车上,他站在车窗那里跟她说话。
聂青禾朝他笑,逗他,“贺驭,你不上来坐坐吗?”
她可太喜欢逗他了,看他想要又隐忍的样子就觉得好玩。
贺驭全程耳朵又红又烫,根本冷却不下去了,他很坚定地摇摇头,还没定亲呢,他要克制。
聂青禾逗他,“那我想和你说悄悄话呢?”
贺驭靠近一些,“你说,我听得见呢。”
聂青禾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