笛。
一辆白色帕萨特停在了耿芝的车后面,车窗玻璃降下来,司机朝这边看了一眼,神情略带询问。
最先走过去的人却是耿芝,林与鹤离得远,听得不是很真切,只听见了一点“尾号是……”“嗯,谢谢师傅”的只言片语。
然后他就看见耿芝拿出皮夹,掏出了几张崭新的粉色钞票,数都没数就直接给了司机。
电子支付如此发达的当下,乍一看到明晃晃的百元大钞,还着实有些晃眼。
收完钞票,帕萨特关上车窗,二话没说掉头就开走了。
林与鹤:“?”
他有些莫名,抬头才看见身旁的方木森表情未变,却是不由抬手捏了捏眉心。
林与鹤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耿芝走回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对方木森略一示意。
“走吧。”
方木森抿了抿唇,最后也没说什么。
他对林与鹤道:“外面风凉,小鹤早点回去吧。”
林与鹤点点头,就见方木森走过去上了车,耿芝并起双指从额边朝林与鹤挥了一下,把车开走了。
直到亮红色的法拉利消失在视野里,林与鹤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这两人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又想起上次方木森相亲的事,林与鹤不由沉思。
回到家之后和陆难提起这事时,他还有些茫然。
“耿哥为什么总把方大哥拉走啊?”
陆难并没有继续在看文件,听林与鹤说话时他总是习惯很专注,不过此刻他看着林与鹤颈间露出的白.皙皮肤,应声时却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伸手帮他整理着衣领,说:“或许他们有事。”
林与鹤忽然想起什么:“哦对,前两天耿叔叔他们给我打过电话,说耿哥最近好像遇见了多年前的初恋,还说要追人家……”
耿芝的父母打电话过来,是想问问情况怎么样,毕竟耿芝今年也三十整了,到了该谈婚事的年纪。
只不过林与鹤对这件事了解其实并不多。他和耿芝差九岁,算算时间,耿芝当初恋爱时,林与鹤才十几岁,还被送去了寄宿学校,并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初恋。
前两天耿芝又忙,林与鹤接完耿芝父母的电话也没来得及问,以至于现在他还不太清楚。
“耿哥的初恋……会是谁啊?”
林与鹤自言自语着,边说边想。耿芝并没有离开燕城,既然他在追人,那这个初恋对象应该也在燕城才对。
回想起刚刚在楼下发生的事,林与鹤忽然灵光一现,恍然。
“我知道了,是不是方大哥?”
他握拳轻轻敲了一下掌心:“方大哥是不是有姐姐或者妹妹?耿哥在追她,所以最近才经常去找方大哥?”
陆难:“……”
一直面无波澜的男人脸上,终于浮现出一点微妙的神色。
林与鹤对陆难的神情已经很熟悉,一点变化都能察觉,见状不由好奇:“怎么了?”
陆难沉默,视线落在对方好不容易被整理好的衣领上,他的眼神看起来倒更像是想把它弄乱。
片刻后,陆难才道:“别想了。”
林与鹤:“嗯?”
陆难说:“人在某些领域的能量是有限的,我怕你想得太久,用完了。”
林与鹤思考半晌,才发觉不对。
“你是不是在嘲笑我……唔?!”
接下来的话音都不清楚了,被人吞掉了一半。
“干什么?还没到……周末、哥……呜、呜!”
只剩下男人慢条斯理的声音。
“给你注入新的能量。”
——
夕阳西沉,亮红色的法拉利行驶在宽敞大道上,暖阳的余晖为车身渡上一层金边,恍惚间比天边的火烧云更加热烈。
车内很安静,方木森坐在副驾驶上——耿芝开的是两座跑车,根本没有后排,他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坐。从上车起方木森就在低头看文件,但再怎么专心,他也没办法忽略身旁的视线。
为了杜绝司机先生不看路可能导致的严重后果,为了自身安全,方木森最终还是开了口。
“耿先生找我有事?”
他问得很客气,甚至带一点隐约的疏离。
回答的人语气却很轻快。
“没事,就是最近闲,想来看看你。”
方木森抿了抿唇,继续看文件。
被挑起的话题却没有就此打住,身旁的男人指尖轻敲着方向盘,说。
“老朋友叙叙旧嘛,别这么冷淡,你看,你的相亲我都陪你去过了。”
方木森叹了口气。
“你所谓的陪我去相亲,就是把人吓跑,然后坐在他的位置上和我吃饭?”
“不是还有后面的吗,”耿芝语气很无辜,“还有定好的酒店,我也陪你去了。”
方木森:“……”
他捏了捏眉心,并不是很想回忆那天酒店里发生的事。
他做好了耿芝继续往下说的准备,打算装作听不见,但身旁的男人却没有如预料中那样开口。
车厢忽然地沉默了下来。
车里音箱也没有开,静得厉害。
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