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临秋把他抱进怀里,搂着彭星望一起看窗外。
“很害怕吧。”
彭星望愣了下,又轻轻点头。
季临秋没有再问,掏出纸巾给他擦净手指。
男人动作很慢,一个一个指尖擦过去时耐心又轻柔,像是要隔着纸巾把手掌的温暖都给他。
彭星望忽然很想哭,但是他忍住了,没有在季老师面前丢脸。
然后低着头把听到的那些话都说了出来。
季临秋抱着他继续坐摩天轮的第二圈,像是两个人都可以借此短暂逃离一会儿这个喧闹到让人厌烦的世界。
“原来是这样啊。”季临秋轻轻道。
“老师,你别跟哥哥说这个事好不好?”彭星望很担心自己会妨碍大哥的幸福生活,努力恳求他:“如果真的有嫂子,我一定会提前跑掉,不影响他们生活的,到时候哥哥估计就以为我丢了,找几天也就不找了。”
“季老师,我真的很相信你,你不要跟他说。”
季临秋陪着彭星望一直到晚上小孩洗完澡睡着,准备离开时姜忘刚好上楼。
男人刚刚把快递车辆送走,胡茬都冒长了也没顾得上剃。
他与他目光一接触,莫名地也想亲近拥抱。
大概是因
为内心也住着一个喜欢老师的小孩。
“都问清楚了。”季临秋陪他在筒子楼的露台旁站了很久:“还是需要你来处理,这件事我不好参与。”
姜忘本来靠烟吊着一天的精神,闻见烟味儿都觉得反胃,听完季临秋说的话又闷声不吭抽了一根。
从火焰点燃到灰烬落散,都一直没有吭声。
“为什么总有人想伤我家小孩呢。”男人喃喃低语:“一没留神就没护住,怪我。”
季临秋笑得有些自嘲。
“如果你做老师的话,”他平淡道:“无时无刻都要神经紧绷。”
“你要担心笔尖戳伤他,楼梯绊疼他,哪怕是上课回答问题出了错,批评凶一点,也可能会让这个小孩再也不想学这门课。”
“小孩子懂什么呢。偏偏爸妈会打疼他,汽车会不小心撞到他,甚至多吃两块苹果半夜都会疼得乱哭,好像全世界无时无刻都混乱又危险。”
“养小孩子就是这样。”
姜忘怔住,熄灭了烟看向季临秋。
“那你为什么要当老师?”
季临秋也怔住,想了一会儿才回答。
“大概是代偿。”
“我对别的小孩好,就好像在对小时候的自己好。”
“我保护别的小孩,就像是在保护小时候的自己。”他撑着下巴,任由夏风吹拂起白衬衫一角:“如果我能回到过去照顾七八岁的我,搞不好会一直宠一直宠,宠成坏孩子也无所谓。”
姜忘很想说,你小时候也过得很糟糕吧。
但他知道这样会引起对方想起更多难过的事,所以只是点点头,没有再回应更多。
自这一天起,姜老板多了个打麻将的习惯。
姜老板人很高冷,连年轻漂亮的女孩子都不敢轻易贴过去,退了休的大爷大妈更不敢轻易招惹。
没想到姜忘突然就转了性子,以前人们盛情邀请也懒得去茶楼里赏个面子,现在每天都会找城里朋友打牌闲聊,单是四五天里便串了七八家的门,人气口碑持续飙升。
他牌技时好时差,有时候还会犯糊涂,让对家赢走一大笔钱。
偏偏像是打听出来什么,会怼着几个人一个劲赢。
跟他玩牌的爹爹婆婆本来也是想讨个光,哪里想到会被针对到裤衩都差点输出去。
但玩麻将这件事一向是越玩越上头,三连输四连输传出去还会被街坊们笑话,老脸都不知道往哪搁。
七八百两三千,对姜老板不过蜻蜓点水,对老头老太太来说就是整个月的退休金都统统泡水。
——那能买多少斤猪肉螃蟹棒子面粥啊!
多来几次以后,家里头看不下去,一合计反应过来是得罪人了。
被针对的那几家人私下一通气,想装傻都难。
姜老板真他妈的护短啊。
不就是随便说了几句,至于往死里搞吗。
偏偏表面好客得维持,邻里往来也没法把这种亏往外说,说出去太他妈丢脸了。
合计来合计去,几家人咬牙买了点水果零食登门看孩子。
彭星望正窝书房里写暑假作业,听见敲门声还特意问姜忘是谁。
男人正瘫客厅长椅里看《还珠格格》,一摆手让他去开门:“找你的。”
一打开门,是先前那帮大婶大叔的脸,彭星望毛都快竖起来了。
街坊们忙不迭进门道歉,塞水果塞虾片说什么好话的都有。
他们瞧见姜忘头都没回也不敢生气,只好声好气地问彭星望暑假作业多不多啊,放假想不想出去玩。
等好大一通圈子绕回来,才小心翼翼提先前的事情。
彭星望终于回过味儿来,神情古怪地听他们解释道歉。
“……所以说,”为首的老头想摸摸他的肩,被闪开了也只讪讪笑一下:“我们也不是那个意思,不管你大哥结不结婚,他都肯定会对你负责,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