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的时候, 谢芸为了把逐淤散邪汤精简到起效但没有副作用的剂量而忙活了大半天,等到晚上睡觉时,她连泰山堂都不打算进去了, 结果泰山小印赶在她睡觉前嗡的一下弹了出来。
镇度道长的声音从泰山小印中悄悄传出, “太平道友,快来啊,我已经把地方都选好了。”
谢芸:“???”
她看一眼躺在身侧的周胜,莫名感觉有些亏心。
镇度道长这话说的,咋搞的她好像是要背着周胜偷-人一样?
不过人与人之间的信任还是有的, 谢芸把灯一关,下一刻就踏入了幽深的古道中。
同当初前往珲春参加天花会时差不多, 谢芸乘着摆渡舟走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还没等她想明白这阴世中突然多出来的压抑感是什么,就已经到了镇度道长所在的渡口。
沿着古道走进人世间, 镇度道长已经在等着了。
谢芸打量了一眼四周, 问镇度道长,“这……这是学校?”
镇度道长推了推鼻梁上架着的眼镜, “是,我在这个学校教物理。不说这些, 我把我辖区内的树林、农田、果园这些都盘了一遍, 挑了一些地方出来, 太平道友你选一选, 看看哪里适宜布置那众星欺月阵。”
镇度道长挥手间,一块沙盘出现在谢芸眼前,赫然是镇度道长辖区的浓缩版。
镇度道长在他凝聚出的那块沙盘上标记出了他选出来的地方,一一指给谢芸看。
谢芸的目光却是落在了镇度道长辖区内的所有山脉上,沉思半晌, 她心里有了主意。
“镇度道长,我们搞一票大的。你看这里,这里,这里,这里,是不是刚好围成一个梯形?再在这一处,这一处,以及这一处立下阵眼,便可形成一盘覆盖率极大的众星欺月阵。”
镇度道长沿着谢芸指过的地方看完,忍不住喟叹,“确实如此,好大一盘棋……不过,既然太平道友你能将这么大的面积覆盖住,为何不挪动一下阵法?将阵眼设置在农田之中?”
谢芸看了镇度道长一眼,“你当我不想?农业耕作受四时影响,春耕秋收,那秋天之后呢?难不成让众星欺月阵荒下来过冬?”
镇度道长被谢芸这么一点,立马就明白了,再看谢芸选择的那些地方,多数都是人迹罕至的山野树林,树木也以四季长青木为多。
“那我得想办法把这消息放出去,万万不能让当地人动了你布置下的阵眼。”
镇度道长都学会了举一反三。
谢芸抬手起阵,一边根据正当空的星象计算布置阵眼的最佳落脚点,一边朝着寻到的地方疾驰而去。
寻到最佳阵眼后,还需要亲手点化,方能成阵。
赶路的时候,谢芸实在忍不住心里的疑惑,问了镇度道长,“这阵术泰山堂中都能学到,为何你们不自己学一下?凭你们的资历和积攒的功德,不会学不到吧……我觉得这阵术也不算难。”
镇度道长立马就心塞起来,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谢芸,语气幽幽,“资历确实比你深了一些,功德却是远远比不上-你的。而且你说的这泰山堂……你我之间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你是泰山娘娘那一脉的大阴差,泰山小印中的各路权柄都不会对你设限。而我隶属于泰山大帝这一脉,能动用的权柄只有得到泰山小印时选择的那一道……人比人,气死人。”
谢芸恍然大悟,“竟然还有这种说法,难怪你们都不自己布置。”
镇度道长忍不住问谢芸,“前几日-我们在珲春斗法的时候,你难道就没有发现,不同阴差学的术法都不同?”
“我当你们是专注于一道,想着要努力精进的。当时还谴责了一下自己,什么都想学,什么都没学精通。”
镇度道长突然就不想说话了,“布阵吧,扎纸道姑那边估计也等着你去。我这边气候适宜种植,你可以直接挑选阵眼,扎纸道姑那边却是多旱少雨的地方,布阵难度想来不会小,得让你多费点劲。”
“再多旱少雨,也不会七棵树木都凑不齐吧……适宜布阵,那就布大阵,不适宜布阵,那就选一些适宜的地方,布一些小阵,各有各的路数。”
在镇度道长的辖区内奔忙了大半夜,总算将七棵阵眼点化完成,谢芸立在一处高山之上,伸手结出阵眼,用力朝着高空贯穿而去。
刹那间,大阵筑成,一道银灰色的天桥自这片大地上冉冉升起,与谢芸先前搭建好的众星欺月阵连接在一起,那横跨在华夏大地与长岛国之间的国运天河顿时变得浩荡宽广了许多。
“幸不辱命!”谢芸道。
镇度道长见自己辖区内升起的那座天桥比谢芸自个儿构筑出的天桥还要浩大,心里相当不好意思,思来想去,拿出一个玄青色的砚台来,满脸肉痛地递给谢芸,“太平道友,小小心意,还请你收下。”
谢芸也不同镇度道长客气,当下就接过来,收进了山居里。
她本以为这是一个普通的工艺品,没想到那砚台落在山居中时,居然不是落在书案上,而是掉进了庭院中的那一方池塘中,化作一放玄青色的亭台。
谢芸这才明白,感情镇度道长拿出来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