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梅也住在重机厂附属医院的家属院里, 同谢芸算是楼上楼下的邻居。
设备器材科每年都同各个科室打交道,刘梅还是科员的时候,没少往药房跑, 再加上同谢芸几乎天天都能在上班路上遇到, 自然是熟络的。
在刘梅眼里,谢芸就像是一只断了翅膀的白天鹅, 看着过得挺好, 实际上一直没生下孩子……不管谢芸觉不觉得这是遗憾,刘梅觉得这是谢芸的心病。再加上周胜在外当兵, 常年不在家,家里的里里外外都得谢芸一个人撑着。
因而,别看谢芸之前穿得好吃得好, 过得比医院里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要潇洒体面, 刘梅始终觉得谢芸心里苦, 表面的意气风发只是强扯出来的伪装。
再后来谢芸被朱院长给使绊子调去了太平间, 又被朱院长给完阴招逼到辞职……刘梅是很同情谢芸的。
也就是谢芸与周胜开的超市和诊所生意不错,听说赚挺多的, 刘梅还替谢芸高兴了一下。
这会儿听谢芸说想借着设备器材科的渠道采购点东西,刘梅刚好是升任了设备器材科的科长,立马就答应了下来。
“不用这么麻烦,我记一下哈, 等咱这个月中旬给厂家报采购方案和维修方案的时候, 单独同厂家说一嘴,不用走医院的流程, 让他们把设备顺路拉过来,直接给你送过去安装好就成。”
谢芸立马道谢,“那可真是太感谢你了!不麻烦吧……”
“这能有啥麻烦的?话说回来, 我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还多亏了你暗中出力呢!”
刘梅的这话把谢芸搞的一头雾水,“为啥这么说?我可没出啥力。”
刘梅解释道:“咋不是你出力的?你是最大的功臣。要不是你被朱玉梅顶替了药房的岗位,朱玉梅能在药房被孤立了?朱玉梅没被孤立的话,会去找朱院长哭闹?她不哭闹,朱院长的大哥大嫂就不会到医院来闹,朱院长自然不会被气的偏瘫中风。”
“要是朱院长没中风,重机厂也不会把杨院长直接提拔成为正院长。我们设备器材科可是杨院长分管的,自然是一人得道全部升天了。”
谢芸恍然大悟。
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院长拿着一摞材料直接推开设备器材科的门进来,见谢芸也在,面上的惊愕一闪耳朵,笑容可掬地问,“小谢,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谢芸:“……”怎么又是这句话?难不成这句话已经变成重机厂附属医院的口头禅了?
这话她能同刘梅吐槽,却不能直接同杨院长这么说,毕竟年龄差距摆在那儿,严格意义上来说,杨院长曾经还是她的领导。
虽说她看不上杨院长这笑面贪官的作风,可杨院长又没触动到她的利益,当初因为她用了重机厂附属医院的处方纸,朱院长授意管理科来找她的茬,这事儿还是被杨院长给拦住的……谢芸得承杨院长的这份情。
她只是不想同杨院长走得太近,避免万一哪天杨院长贪-污的事儿被发现了,可别再连累了她。
“我打算采购点小设备,找刘梅讨一个设备厂家的联系方式。”
听着谢芸的解释,杨院长笑眯眯的点头,问了谢芸一句,“小谢啊,我听说你诊所开得特别好,老马肺部的那陈年老病都被你给治好了。我找你咨询个事儿哈,对于中风和偏瘫,你觉得是中医好还是西医好?二者各有什么优缺点?”
谢芸也不傻,前脚刘梅才给她说了朱院长中风偏瘫的事儿,后脚杨院长就这么问,心思一转就猜到了杨院长的目的。
多半是想打听一下朱院长还能不能治好。
可谢芸不能昧着良心说治不好,中医治疗中风和偏瘫,核心理念是步走的,第一步是散邪,第二步是活血化瘀,第步是补气理气,这步走稳了走顺了,中风和偏瘫不算太难解决。
可是当着杨院长的面,谢芸不能把大实话说的这么直白。
她稍微揣测了一下杨院长的心思,猜测杨院长多半是不希望朱院长太快康复得,便说道:“中医上能治,但用的时间比较长,因为中风和偏瘫,涉及到了外邪入侵,体内的经络血管淤堵,需要时间不短的治疗才能见到效果,但中医治疗方案是奔着病根儿去的,治好之后复发的可能性不大。”
“西医治疗的话,目前偏瘫很难治,中风也是用一些溶解血栓的药剂来静脉注射,见效明显,而且见效快,但因为只解决了最表面的问题,所以很容易复发,而且也好不利索。”
“甚至说,站在中医的角度看,西医的溶解血栓药剂使用起来是很有风险的,首先是那些寒凉的液体进入体内,对血、气、以及五脏六腑,全部都是一个很重的负担,会进一步加重体内的寒湿。”
“而且溶解的血栓万一溶解不完全,留下一些能随着血液移动的血块,不管是进入到肺部,还是进入到心脏,都可能导致猝死,这对于医生给药经验的要求很高,所以我个人觉得,如果给药经验不够,还不如就拖着,毕竟好死不如赖活着。”
杨院长脸上多了一抹凝重,语气中颇为惋惜,“那老朱这病,看来挺难治的啊。”
“听你这么说,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躺在那儿的人